爱是颗星在现实的光害里/低头想找你却只剩倒影/我试着骗自己有散也有聚/只是想起了再无人聆听/不如归去/我不愿舍弃我的不甘心/乱红情绪我自言自语/夕阳无尽再看只会更伤心/该死的回忆拉长千万里/全是想你。——苏打绿《说了再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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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一早上起床的时候,梁又西已经走了。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天亮以后,他却走了。
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干净到好像他的回来只是一场梦。
冰箱里有三袋手工水饺,应该是他一早去楼下店里买回来的。
垃圾桶里有一个废弃的饮用水滤芯,大概是知道她不会记得更换,所以顺手帮她换好了。
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已经仔细的浇过水。
厨房的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
从什么时候开始,梁又西变成了这么居家的一个人,小时后的他,用老叶的话来说,就是个油瓶倒了也不会扶一把的人。
她穿着上次梁又西送给她的睡衣,在房子里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才想起来好像这两天都没有给鳌拜喂食。
她赶紧冲到阳台,想看看龟兄弟有没有饿死,结果却被眼前的一幕暖到了。
鳌拜的豪宅本来有座假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假山不见了,被换成了一个拱形的小别墅。
别墅上插了个泥捏的小旗子,像模像样的写着:“Aobyの家”。
鳌拜正在别墅下悠闲地划着水,水面还有一点点喂食过的残渣,应该是梁又西喂过了。
见宋一一来了,鳌拜伸着脖子瞪着她,仿佛在说:“女人,我要你何用。”
宋一一用手机给别墅拍了个照,发给梁又西。
“Aoby是什么鬼?”
“鳌拜的英文名啊,配上别墅,洋气。”梁又西几乎是秒回。
“你昨晚没睡觉啊?看你干了不少事。”
“大王说机票时间他记错了,我三点就到机场了。还睡个屁。”
“你现在到剧组了吗?”
“到了,在化妆。”
“好,那不打扰你了,好好拍戏。”
宋一一收了手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吓得鳌拜赶紧躲进了豪宅里。
清晨的阳光歪歪斜斜的穿过玻璃,照在地砖上。
她突然有了一种满足感。
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很好,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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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北京的气温是最舒服的时候。
几乎每一天都是大晴天,让宋一一这个南方狗感觉自己快要干涸了。
接到秦时雨电话时,就是这样一个阳光晃眼的午后,宋一一正在帮张翼做数据系统测试,时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一触即破的消沉。
仅仅是听到她的声音,宋一一就知道,她的时雨伤痕累累,濒临崩溃。
她没有开口去问,只是沉默的听着,秦时雨用平时0.5倍速的语速,说着不咸不淡的问候,结束时,是一段长久的静默,最后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说“等我,我就要来北京了。”
这一等又是半个月。
这期间,秦时雨再也没有来过电话,宋一一发过去的消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她打电话给余乐,余乐也是含糊其辞,只说别担心,等我们去了北京再说。
六月的北京,夏天到了。
路边的树木把树叶撑到最大,却也挡不住太阳对行人的热情。
白天烈日当头,晚上却又突降大雨。
宋一一就在这样的大雨夜,见到了时雨。
不知为何,她坐了深夜的绿皮火车,走走停停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到了北京。
宋一一在出站口的人流里等她。
她跟在余乐的身后,穿着黑色的T恤和长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包,看到宋一一的时候快走了两步,扔下行李,就抱住了她。
时雨瘦了,本就身材苗条的她,如今瘦得皮包骨,抱着她的时候,像极了一棵干枯的树干,坚硬又沧桑。
身后的余乐只是默默地看着两个相拥的女孩,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鲜活。
按照时雨的意思,他们没有去余乐家,也没有去梁又西家,而是去了一家比较偏僻的酒店。余乐放下行李就默默地走了,只剩下靠在窗台边沉默的时雨,和同样沉默的宋一一。
宋一一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时雨对她轻浅的笑了一下,却满是苦涩的滋味。
她努力的压抑着眼神里的惊涛骇浪,找了一个自认为最妥帖的表情,看着宋一一。
“我妈死了。”
只是四个字,之前她所有的表情管理,一秒崩塌。
她的眼睛瞬间被泪水攻占,嘴角不自觉的向下一弯再弯。
“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