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两人皆是一愣,抬眼循声看去,竟不知何时玄天和沐阳已然站到了亭外,旁边还立了个元礼,方才那道戏谑声音就是出自他之口。
意识到刚刚元礼说的是何含义,梦河脸上的红晕顷刻又深了几分,元礼见此,信步过来,走到梦河面前,握住了她的纤纤双手,充满温柔的声音低喃道:“为何叫不得?过没过门你都是我的妻子,可赖不掉。”一语言罢,梦河的脸快比池子里的荷花还要红了。
千酒作为这出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戏码的头排看客,一时感触良多,不过最让她上心的便是....他们这莫不是被骗了吧?!
只见这元礼眉宇之间哪里还有初见识的苦闷意味?记得那时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每每见了都是隐有愁容,叫人不忍,如今俨然成了气宇轩昂的模样,那些忧愁也不知去了哪里,看他这么文雅的皮相本以为是个谦谦君子,现在看来,他调戏起人来也是驾轻就熟,三言两语就把梦河弄得羞怯不已,梦河姐啊梦河姐,你可别成了羊入虎口啊。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清秀的丫鬟款步到了元礼跟前,微低着头,此时有丫鬟上前来着实有些突兀,千酒便仔细看了两眼,那丫鬟好似精心打扮过,上了一些胭脂水粉,用量恰到好处,既不显庸俗,又掩盖了自己的不足,底子本就不错,如今更是娇柔不少,脖颈微露,也是白皙细腻,还隐约有清香袭来,虽是低着头,但那弧度却不是下人的规矩,仿佛故意要让别人看见她的一番面容似的。
那丫鬟微微做了一礼,便道:“公子,夫人遣我来看看公子为何还没过去请安,说要是梦河姑娘有事与公子商讨,不便让公子去请安的话,夫人近日不巧染了暑热,也好去歇息,不用再一直等着公子了。”
她的语速极慢,是以短短几句话要说好一会,端的是轻柔婉转,娇嫩至极,她声音本就不大,说到后来更是小了不少,本是替元夫人传话,却好似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寻常男子见了只怕当场就心生爱怜,想要放在手心好好解解她的委屈了。
眼前这副场景若是换成在其他人家或者大街上,千酒只会佩服这女子好手段,试问凡尘男子面对这样一个柔弱的美人有多少能做到置身事外?纵使不会当即拜倒,也肯定会对她十分温柔,只要抓住男子这个弱点,什么她得不到?
可这是在元府。
还是在梦河姐即将要成亲的时候,元夫人这时遣来这样一个如玉的人儿,哪怕元礼存了半分的心思,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有了这半分,沉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得不说,元夫人果然还是那个元夫人,事成定局都还要将水搅浑,那丫鬟的说辞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说梦河还未过门就管着元礼不让他去自己母亲那里请安,还让自己母亲带着病一直等他,怎么听怎么不孝。
念及此,千酒看那丫鬟的眼神冷了好几分,连带元礼都被她紧紧盯着,若是元礼显出一丝不明意味,那她立刻就带梦河离开。
谁知那丫鬟一语言罢,元礼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是柔柔地看着梦河,那丫鬟一时有些慌了手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额上已是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元礼方才将眸光从梦河脸上移开,盯着身侧的地面,换了一副淡漠的神情,冷冷道:“你去回禀母亲,梦河并非不让我去,相反,她倒是一直催促我去请安,只是我尚有一些事务还未明确,才耽搁了时间,母亲身体若是不适,那我即刻便去。”说罢,顿了顿,再看向梦河又是一腔温柔道:“方才我已向二位兄长问过安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憩片刻,我过去一趟就来。”
梦河笑着点点头,让他放心,那丫鬟得了令下去禀告元夫人,此时已不在这里,元礼朝千酒他们做了一礼,也是恭顺有加,转身才往元夫人的院落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丫鬟一眼。
见元礼走了,梦河便招呼他们几人到亭中石桌坐了下来。
看着元礼的翩翩身影,千酒总算松了口气,元夫人当然不会让别人说他儿子不孝,想来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不过,看元礼刚刚对她丫鬟的态度....也算让自己安心不少。
只是那丫鬟着实讨厌,千酒仍是忍不住道:“梦河姐,那丫鬟是怎么回事?”
闻言,梦河摇了摇头,却是微微笑着:“不过元夫人的一些小把戏,用过很多次了,初时我还想自己解决,可刚刚你也看见了。”
言外之意不明说也是呼之欲出了,千酒随即换了一副打趣的表情,冲梦河挑了挑眉,道:“姐夫很体贴嘛,不错不错。”
言语之间完全没个正形,梦河却是懒得再搭理她,看着面前一白一花两抹胡子,对着花胡子的玄天点了点头,抬眼打量起另一个白发白胡子的人,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