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言罢,只又轻呡了口茶,也不看那赌气的人,好似是自言自语了一番。
千酒的脸色却从了然又变为了疑惑,显然她赌气归赌气,玄天的一席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全数听了进去,之前她还在苦恼那位胡诌的大哥到哪里去寻来,如今听得他说有现成的?可哪来什么现成的人供他们差使啊?
狐疑之间不自觉地转过脸来问道:“你说有现成的?谁啊?”
对面的人却是不开口,只揣着一抹明朗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在生气....当下面上一紧,一双眸子到处瞟来瞟去,干笑了两声,不自然道:“我倒不知是谁,有些好奇,哈哈,好奇。”嘴上一说完,心里暗暗念叨着就让生气这事就这么翻篇吧.....
“你这山头不就刚好有个吗?”好似读出她心中所想,玄天并未再提她生的闷气,刚刚紧张的气氛好了不少。
千酒仰着头,将山上的神仙过了个遍,最后才缓缓道:“你是说....沐阳?”
山神洞外。
沐阳靠在院中的一颗玉兰树下,翻着前几日从千酒洞里顺出来的一本话文,身旁放着一壶芙蓉白,自然也是他和书一起顺出来的,也不知近日那个丫头去了哪里,连带着梦河和玄天都不在,自己初时还日日去望一下,喂喂穷奇什么的,之后迟迟没等回来他们,也就索性不去了,任由穷奇自己捉吃食去,只在回来时顺了一本书一壶酒,就当帮忙照看穷奇的报酬了。
也不知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千酒那里的话文都是这个模样,他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那话文讲的是一个普通人家,家里有两个年龄差得有点多的姐妹,饶是如此,人家两姐妹感情还是很好,后来姐姐在外看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那公子一表人才,也是看姐姐一副花容月貌,就有了娶妻之意,奈何姐妹家底实在普通,那富贵人家的家里如何看得上?
姐姐一时没有办法,终日在家以泪洗面,妹妹看了着急,便心生一计,让姐姐瞒着家里的父母去怀上了那公子的孩子,若是他们家不娶,就闹到人尽皆知,那位公子的家中碍于情面,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们。
奈何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并不舒坦,之前姐姐还有公子护着,可自从她们用了这个手段嫁入他家之后,那公子看姐姐的眼神就变了,由从前的宠爱有加,变为了后来的冷漠疏远,家中的长辈待她更是苛责,做事稍有不慎,也不管她是不是身怀六甲就是一顿打骂,日子久了,终是没保得住孩子,那家人一看姐姐没了孩子,随意寻了个理由就将她一纸休书赶出了家门,姐姐回到家里,跟妹妹说了一番来龙去脉,妹妹听罢,与姐姐抱头痛哭,悔不当初。
看完这故事,震得沐阳一愣一愣的,难道凡尘如今都喜这个调调了?瞒着家中长辈就去怀上男子的孩儿,以逼迫娶她回家,如此心肠的女儿,这要是换做自己,非把她们姐妹打到听话为止,虽然他们天界不玩那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自由寻求姻缘,但也不能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来。
早知道就不顺这一本了,这不是瞎扯的故事么,正愤愤间,就瞥见千酒和玄天刚散了身旁的风,款步而来,倒是舍得回来了。
沐阳酌着手中的芙蓉白,不动声色地看着慢慢走近的两人。
待千酒走到跟前了,他才微睁了睁自己的丹凤眼,慵懒散漫地来了一句:“哟?玩够了?”
眼见他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百年的芙蓉白,千酒也不恼,沐阳嘛,自己人,只要不顺醉仙,凡事好商量,况且现在正是要他帮忙的时候,这样心想着,千酒轻咳了一声,堆了笑兴致勃勃道:“梦河姐要结亲啦!”
闻言,沐阳差点没将一口老酒喷出来,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过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梦河怎么说也算这山头的老姑娘了,是早就该成家了的,若真有意中人,自己一个男的不知道也很正常,许是只告诉了小酒吧,按梦河的年纪,换做其他仙家,着急点的怕是子孙都多大了,如今有了着落该高兴才是,好歹也是九仙山的人,自己怎么说也算她半个兄长,要是定了亲,他倒该帮着张罗张罗。
念及此,沐阳站起来稳了稳身形,摸着下巴道:“唔,倒不知梦河何时有的这些个心思,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接着顿了一顿看向千酒,“不知是哪家的仙上?梦河是我九仙山的人,我也该登门去访一访,她出身不高,修为也比寻常的仙家低些,可别叫以后因为这些俗事而委屈了她。”
梦河虽修为不高,但也是自己辛辛苦苦修成的天界中人,沐阳自然以为她要结亲的也是一位仙家,千酒闻言也愣了愣,才道:“不是哪家的仙上。”
“唔,我们倒也不是那么看重修为的人家,不是仙上也没关系,那是哪位普通的仙家?亦或是同为草木之身的小仙?”沐阳听闻不是仙上也并不惊讶,正如他所说,修为高不高跟将来对梦河好不好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