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龚正话旧认少祖 天道门星火欲燃(1 / 1)快意恩仇录首页

扣住郑义的手腕,龚正厉声喝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出言不逊,戏弄老夫。”  龚正出手奇重,郑义吃痛不过,又惊讶人为何忽然变脸,不由自主地手腕往外一翻,一股内力勃然而发,把龚正的手震荡开去。见郑义轻松摆脱他的大力擒拿手,龚正内心异常震惊。他想自己浸淫武道六十余载,虽然称不上一代宗师,但对付一个一流高手还不在话下。只是眼前这个青年人功力高深异乎寻常,从他内力自手腕上冲薄而出轻松荡开自己大力擒拿手来看,自己再练六十年也不能与其相敌。此子年纪轻轻,何以身居异能?若非神力天成,便是奇功神授。难道他真的是言不虚出?  郑义看到龚正惊骇不已地怔望着自己无语,如呆若痴,知道必有误会,疑惑就道:“老伯为何动怒,我哪里有说错话不成?”  龚正回过神来,连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郑义听不出头尾,就问:“什么不可思议?”  龚正直言不讳地就道:“你说尊师是乌眉大侠?你可知道,乌眉大侠仙逝之时,只怕你爷爷还不曾出生。可是你年纪轻轻却又功力高深莫测,莫非是乌眉大侠他老人家果真成了不老神仙,收您为徒,传授神功?”  郑义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我与乌眉大侠说有缘却无缘得见他老人家慈颜,说无缘却荣为他老人家第八个弟子。”  龚正闻得这般话,忽然激动的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师、您、请问此话怎讲?”言罢,他一脸殷切渴望地看着郑义,如慕神明。  郑义料他心中事大,或干系不浅。不忍心拂他愿望,便把在神秘峡谷邂逅净云子之事掐头去尾略述一遍。隐去混天山鹰蟒大战之情,恐流传江湖,惹扰人世。  龚正两眼放光地听了讲述,欣喜若狂地翻身拜倒在郑义面前,喜极而泣地高声叫道:“天道门第四代弟子柳三拜见八师祖。龚正突如其来的一拜,惊得郑义挺身而起,慌忙把他扯起,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龚正兴奋而又正色说道:“八师祖,人世伦理,确实如此。再者,人伦大礼,岂能不遵?”  郑义见他一本正经,若待尊长,对自己已是恭恭敬敬,便知其志难夺。于是有意岔开话题,问他说:“你怎么既是龚正,又是柳三,这里边有什么曲折?”  郑义不提此话犹可,此话一提,戳痛龚正伤心处,他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悲伤之情,感染的郑义也二目噙泪。  哀伤良久,龚正才稳定情绪,缓缓说道:  “事起二十六年前,天道门出了一个欺师灭祖的贼心狼子,名号叫做不世居士柴统天。他是师伯了慎误收的俗家弟子,是个武学奇才。其人初始,从不涉江湖是非,一心沉溺于武道,与有武痴之称的师伯了慎脾性相投。  了慎师伯一生醉迷于武术,鲜问江湖是非,是天道门武学成就最高人之一,不逊于掌门师伯了智。柴统天与其同好,所以被他视为最得意弟子,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师伯功夫高,要求严苛有时不近人情,那柴统天又天资聪颖,肯吃苦,所以功力突飞猛进,年纪轻轻就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每五年一度的天道门精英友谊赛,柴统天都是一枝独秀,身手超凡,使其他门人叹为观止。  师伯了慎自然也以柴统天为荣,常言柴统天如果有缘习得《换皮真经》,假以时日,武学成就将媲美开派祖师。其实《换皮真经》,只是一个美丽传说,无人曾见。据传此书是一本炼道修仙的真经,习得此书妙法,老皮生新,白发返黑,落齿再生,青春永驻,白日飞升。传说日渐神乎其神,后来掌门师伯担心生出事端,特别颁发谕令辟谣。可是为时已晚,谣传已经深入人心,大奸巨恶柴统天就笃信不疑。他这痴念一起,天道门祸根深种。  不知道柴统天从何得知七位师祖隐居灵山七老峰,闭关修习《换皮真经》。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四五年时间里杳无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凭空蒸发了一般。了慎师伯痛失得意门生,时常望天念叨“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所有人都以为柴统天的神秘失踪是遭遇了不测之难,没有人想到这个贼心浪子要谋取贪天之功,正在酝酿灭门大祸。消失的这几年时间里,这个贼子原来是潜隐在云贵边陲,勾搭上了臭名昭著的五毒教,而且秘而不宣地娶了五毒教教主的妹子尹金花。不但如此,还□□出一个和他一样有天分的武学鬼才,收为义子,叫做什么万相神魔钱玉仁,也就是日月教的大总管。  贼子柴统天把一切筹谋妥当之后,便于二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首起发难。他率领五毒教的教主及十大堂主先是偷袭了七老峰,施毒害死六位师祖。之后查验少了七师祖,又没如愿以偿夺得《换皮真经》,便又利用掌门师伯报仇的急切心理,和他的义子大演双簧戏,诱骗出净云子师祖。贼子本意要挟持七师祖夺取《换皮真经》,不料七师祖竟愤而跳下悬崖,使其枉费心机徒落狗咬尿泡一场空。  至此,柴统天的阴谋诡计大白于天下,天道门门人无不泣血含怒,待要齐心合力诛杀这对狼心贼子,不料隐藏在人群中的五毒教歹徒却先下手为强,施毒狙击。据说那当时一战,天昏地暗,神鬼号泣,血流成河。了字辈师叔伯悉数殉难,掌门师伯以身诈敌重创柴统天却亡命其手,了慎师伯与五毒教教主尹不治同归于尽。五毒教经彼一役,精英殆尽,不但喽啰死伤无数,而且十堂堂主迟、贺、朴、堵、仇、坑、蒙、怪、卞、窦也尽数丧命。  灵山七老峰一战后,柴统天以五毒教残众为基础,组建日月教。他又网罗在七老峰战死的五毒教歹徒的遗子遗孙,精心培植,以报仇的名义,让他们对不肯屈服的天道门门人大肆报复,赶尽杀绝。  我是不字辈弟子,号不尘,师父了悟师从净云子师祖。我十五岁时上山拜入天道门,26年前那场大战时41岁。因奉命守护武当山,未能参战七老峰。  有从七老峰逃回来的师兄弟代传掌门口谕,说贼势强盛,不可力敌,命令守山弟子各寻生路,保存实力,徐图后起。当时也有机灵的,见势不好走人的,也有很多说要誓死守山的。  我在武当山26年,承蒙师父师伯恩护培养,早把那里视作生死家乡,不甘心闻敌退却。不久,柴统天果然血洗武当山,贼子的确厉害,势不可挡。我拼死拼活杀出一条血路,趁夜脱逃,留得残生至今,时刻不忘灭门之仇。  我逃回家乡,不料却连累家族受害。我躲在两个兄长家里,尽管深居简出,一年之后五毒教凶徒仍然找上门来,大施杀手。可怜我柳氏满门遇难,混乱中只有我带得侄儿柳根逃得性命。为躲避追杀,我带侄儿改名换姓,以母亲姓氏龚姓为姓,更名叫龚正,侄儿叫龚平。  龚平聪明伶俐,触类旁通又勤奋好学,是个习武的好料子。我对他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铁肩担道义,为我们天道门东山再起做出贡献。他也果然争气,经过二十多年的培养,不足三十年龄,功力已有超我之势。可惜老天瞎了眼,偏又使日月教夺他性命,殒命江河。至此,我心灰意冷,决定不再隐忍,要以牙还牙对日月教实施报复,杀一个算一个。”  龚正话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住口不语。郑义冷丁问道:“怎样才能找到和辨认出是日月教徒?”  龚正道:“要寻找他们也不困难。凡是繁华城里,生意兴隆的酒店、赌场、青楼、烟馆,十有八九是日月教属下的买卖。只要有意到那里寻衅滋事,属于日月教的,他们往往自亮名号,以势压人。识好歹者,乖乖认怂,赔礼认罪;否则,三日以里,必有不测之祸,叫人喊冤无门。如果不是日月教的生意,老板们则会报官或息事宁人。我就是以找茬的方法在三城三地,试探到日月教的三个赌场。之后,趁一个月黑夜,快马接力,飞驰三城,和大刀肖不平一鼓作气把它们砸掉,杀死二十余名日月教教徒。只是百密一疏,肖不平因为使用大刀,被当事的日月教徒向上禀告。日月教派遣高手以刀查人,竟然疑邻偷斧的杀害几个无辜刀客。眼见日月教如此丧心病狂的报复手段,悍然以臆测为准伤害无辜。我和肖不平只好暂时偃旗息鼓,深藏山林,月余不敢露面。”  “莫非你们一直隐藏在这里?”郑义寻机插问。  龚正摇摇头说:“我们做事之地,远在千里的关外。”  郑义怀疑地道:“远在千里之外?那你们因何来到此地?为躲避追杀还是有别的事情?”  龚正道:“有件事正要禀告师祖,只是拿不定真假,一时犹豫不知怎样说起。”  郑义道:“不用多虑,随便说。”  龚正应声“是”,从头细说: “我们隐藏在山林,食物将尽,便夜里出山进城欲寻些干粮。摸进一家酒楼,竟是日月教开办。无意间听到一个日月教的头目对酒楼老板交代事情,那人讲‘教主得遇高人指示,说今年中秋月圆夜,月至中天时,有上古神兽哮天犬降临中州的定天山神犬峰,得哮天犬附身者,称霸天下。消息不知怎的扩散,现在江湖里传言纷纭,各路豪杰枭雄蠢蠢欲动,对神犬大有觊觎之心。为减少争夺阻力,教主命令各处分支分点留心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有意去中州的,尽量阻止,不可阻止的,紧急汇报。’听到这个消息,我异常震惊,直觉又一场武林浩劫近在眉睫。我怕惊动日月教,又换一家酒店取些干粮迅速返回。  返回藏身处,我把听到的消息一说,肖不平就说可能有阴谋,但无论如何势必引发一场杀戮。于是我二人便议到中州看个究竟。  但是一进无为州界,就听说这里近期连发命案,据听人描述,死者都是外来的武林豪客。我们感觉再往前走,将更加凶险。到这边密林,探知距离中州还有百十里路,我二人议定暂隐此地,观察形势,等中秋到来。  因为官府盘查的紧,我们隐藏在这里只能昼伏夜出。有次夜行,救下一对中年夫妇,互询姓氏巧认本家。他们是本地龚楼村人,就是认领八师祖出牢的那对夫妇。  我们一边不断侦探消息,一边等候中秋到来。不成想定天山还没事发,混天山却地震山崩,窝南河血水滚滚。一时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歹人趁机生事,浑水摸鱼。而大胆好事者纷纷去实地考察。  我也感觉事有古怪,便嘱咐肖不平在此隐身勿动,静候消息,我去混天山去探究竟。到了混天山,那山却奇陡难攀,未及上去一半,又降下雨来。苦寒难耐,众人只好无功而返。下到山脚,却遭官军封锁禁山。凡是从山上下来的人,一律都被收监拷问,我也未能幸免。  因为我是外地人,无人保释,所以被监押不放。我感觉牢里比外边安全,中秋将至,索性将计就计隐身牢里。  可惜肖不平可能见我三日不归,出来寻找,不幸遭遇五毒教歹徒,惨遭毒手。昨晚听您一说‘老刀客’被毒杀亡身,我下意识就觉大事不好,悲痛难抑,心急如焚,这才越狱却寻尸身。见果然是肖镖头,只得忍下万般怒火,背了他去安葬,让他入土为安。  在牢里,我观八师祖根骨不凡,堂堂正正,是个习武奇材,便动了收徒心思。这份唐突冒犯,还望八师祖恕罪。”  郑义心情沉重,肃然道:“我们本是一家人,说什么唐突冒犯的见外话。龚镖头,你可知道我们天道门还有多少人幸存在世?”  铁拳龚正痛苦地摇摇头说:“日月教奉行顺者昌逆者亡,做事不择手段,残忍不仁,又视天道门不屈者为心腹大患,执意赶尽杀绝。所以未难者人人自危,自顾不暇,哪敢联系,都隐姓埋名,无从得知。”  郑义恨恨地说道:“日月教、五毒教歹徒胡作非为、穷凶极恶的滥杀无辜,官府就不管不问吗?”  龚正苦涩一笑,道:“他们恃武犯禁、藐视官府、横行不法,官府自然容他们不得。十年前,官府曾经针对他们这派黑恶势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扫除行动,重挫了他们明目张胆、为所欲为的嚣张气焰。不过他们的势力已经像一颗巨大毒瘤,毒素渗透世间,想要一次一时的运动式清除,纯属痴人说梦。运动过后,日月五毒教的势力很快就死灰复燃,虽然不再肆无顾忌,但是行为更加邪恶,危害更大。原先那种利用吃喝嫖赌抽一条龙样式的敛财手段,改为分散经营,主管头目都是他们扶植的地头蛇。地头蛇们又威逼利诱、腐蚀拉拢当政官员,与他们形成利益共同体,使受害百姓告状无门。只是教主柴统天,最近几年又没了消息。据传现在的日月教一切事务,都由他的义子大总管万相神魔钱玉仁、左路总管遮天手伊言堂、右路总管能不够关尔泰经营打理。”  “这些总管都好响亮的名号。”郑义冷冷地说道:“他们功夫如何?有什么超人之处?”  龚正答道:“据传当是厉害至极。十年前,朝廷派遣百余名大内高手,在强弩劲弓的助阵下,围攻日月教总部魏丽姬峰,这三个总管混战战群雄竟至一个对时,后全身而退。”  郑义哦了一声,忽然又问:“那教主柴统天,当时没在场吗?”  龚正道:“是的,这个野心狼子当时不在日月教总部,而是去了朝廷总部。那晚他率领又一代五毒教教主及十堂堂主、左右两路的四大执事去偷袭皇宫,欲一战而夺天子大位。至此,这个狼心狗肺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图谋的不只是称霸武林,而是整个天下。”  郑义听到这处,也有点吃惊。“噢,”他说:“可见他没能得逞,难道他们遇到了更厉害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