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绒球,你看申城马上又要下雪了。”
窗户旁边,绵绵坐在铺着羊毛的贵妃椅上,双眸痴痴地望着窗外。
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这是两年前颜子期送给她的礼物,很奇怪,她把它留下来了,并且和它成为朋友。
“喵”
绒球叫了一声,算是回应绵绵的话。
“绒球,我想离开这里了,我想出国,不过你放心我会带你一起走的。”
如今绵绵已经是一个近15岁的小姑娘了,她的想法又成熟了一些,近几年她过的还算不错,不仅去学校念书,还愿意和人接触了。
当然,有两件事她还是没有改变,就是憎恨颜子期,还有自己古怪刁钻的脾气。
“喵”绒球还是一样的发出一声猫叫算是给予回应。
绵绵坐了一会,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纪航成走了进来。
“在干嘛?”
“逗猫。”
“…”
这样不超三句的对话已经成为纪航成和绵绵之间的常态化,与其说他们是父母,不如说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更贴切。
纪航成来到绵绵身边,他一直在酝酿到底要和她说什么话题,然而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
就在这时,绵绵突然先说话了,“我想出国读书。”
“出国?”纪航成有些诧异地看着绵绵,他不明白她怎么好好的会说出国的事。
“为什么突然想出国?”
“没有为什么,对于我来说其实在哪都一样,除了有名义上的亲人,其实我和孤儿差不多。不,或许我还不如孤儿。”
绵绵最后一句话纪航成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念念。
“绵绵…”
“好了,你别说了,我也不想听,我知道你只爱那个女人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没关系,我不are,反正我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就像你对小天阿姨,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治疗好我之后就被你踹了,就像我妈妈,被你利用完之后就被你们害死了,我都知道。”
纪航成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
“纪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对于你来说就是累赘,其实你早就想把我丢到国外去了对吗?没关系,这次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学校现在有交换生的名额,我想去试试,我知道你有钱,也有权利,对于纪氏集团董事长的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绵绵把绒球放在地上,然后就不理纪航成直接戴上耳机,打开英语书,用行动拒绝与纪航成沟通。
“…”
纪航成在房间站了几分钟之后便离开了。
刚下楼,他就碰见了董莉。
“又来看她了?”
“嗯。”
“吵架了?”知子莫若母,董莉一看纪航成的脸就觉得不对劲,不过想想也是,那个绵绵一天到晚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一样,怪癖的很,她已经很久没同她说话了。
“没有。”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儿子,你别骗我,我都知道。我早就告诉过你绵绵她就是一个祸害,当初我拦着不让她们母女回纪家就是担心会拖累你。你看看,你不听我话,现在报应来了吧。”
董莉念念叨叨,纪航成本来就够心烦的,现在更是受不了自己母亲这份唠叨。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绵绵想出国读书,我在想要不要答应她。”
绵绵毕竟只有十五岁,还是未成年,要是把她一个人放到国外,说不担心是假的。
可是董莉却不这么认为,“这是好事啊,现在是她自己想出国,可不是我们赶她走的。儿子,这是好机会啊。”
董莉一直都很赞成把绵绵送出国,当初要不是纪航成拦着,她早就把她送出去了。
“妈,绵绵还小,一个人国外会不会不太安全?”
“不太安全什么?你是送她去读书,不是学校还有老师嘛,我觉得她在这个家过的也压抑,不如就把她放出去。”
“我现在年龄也大了,你爸又是那个情况,即便家里有保姆,那也是力不从心。你是不知道,前几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晚上的把音响开的老大声,吵的我第二天血压高到180。还有她的那只猫,到处掉毛…”
董莉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猫是颜子期送的,于是她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纪航成一眼,然后将话题岔开,“就是我觉得出国可以,而且现在是她自己想出去,可不是我们赶她,这不是挺好的嘛,皆大欢喜啊。”
纪航成慢慢地被董莉说动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绵绵的卧室,旋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事我去安排。”
颜子期听到绵绵要出国的消息也是颇为惊讶。
“真的是绵绵自己要出国吗?”
“是,她自己和我说的。”
纪航成颔首。
“可是这时候你把她送出国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我听说国外挺乱的,会不会?”
颜子期的担心纪航成想过,不过后台他又去找了校长打听了交换生这事。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前天去过他们学校了,校长说都是实行封闭式的关系,而且也有我们这的老师,我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颜子期没吭声,她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看书的念念,说真的如果现在念念十五岁她都不舍得送出国,他还是男孩子。
“纪航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绵绵不适合待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活在戾气里。你放心学校那边我会安排好,不会让她出问题的。”
经常看新闻说国外很乱,地痞小流氓特别多,而且女孩子很容易遭受但身体上的侵害。
纪航成肯定会在这方面重点关注的。
“好吧,既然是她自己想那就答应她吧。”
就这样,两个月之后,绵绵出国的事就全都尘埃落定了。
出发那天,纪航成和颜子期亲自去为她送行。
“你记得替我把绒球照顾好,等我到那边就帮我办理托运,知道吗?”
绵绵爱不释手地抱着自己的猫,她一边抚摸它的小脑袋一边用命令式的口吻和颜子期说话。
“纪棉,怎么说话的?”
面对纪航成的训斥,绵绵只是很轻蔑的选择了忽视,她把猫送到颜子期怀里,嘱咐了几句如何照顾它的日常之后便又说道:“姓颜的,你比我妈运气好。真的,我妈那么爱我爸,他连正眼都不叫她一眼,对你就却像个奴隶。”
颜子期笑而不语地看着绵绵,她没有表现的很生气。
“我现在出国了,你就可以不用担心我爸总来看我了,你们一家三口快乐地在一起吧。反正我孤儿一个到哪都是一个人,不过有件事你们别忘了,就是给我打钱,否则我烦不死你们。”
从绵绵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好听过,这些年一直如此。
颜子期当然也不会因为今天她说的这些难听的话去和她计较。
“我知道,钱不会少你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可不想你给我们惹麻烦,当然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担心,担心的是你妈。”
“我妈死了。”绵绵白了一眼颜子期。
“对,但是她可能还在你身边,毕竟这事我们谁也不知道,也许她现在就在,你说对吗?”
闻言,绵绵黑色的瞳仁四处转溜,一副打探的样子,说真的要是说现在在这世上还有谁能震慑的住绵绵,那一定是非颜子期莫属了。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绵绵拉起箱子头也不回地去检票口和自己的同学老师汇合。
半个小时后,一辆从申城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缓缓地起飞了。
大厅里,纪航成搂着颜子期看着那架渐行渐远的飞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说释怀轻松好像也没有,当然不舍也谈不上。
他现在只希望一切鸡飞狗跳都止步于今天,止步于绵绵离开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