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听到这话,舒子虞反而觉得小女孩变得有意思了。
她确实变化巨大,洗去脸上的脂粉,好像也洗去了身上的自卑怯弱。
不是从前那随便凶一下就吓得缩成团的小鹌鹑了。
舒子虞心中暗笑,扯了扯嘴角,说:“想这样引起我……”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
少年的身体飞了出去,接连撞倒几张桌椅。
班上的人吓得战战兢兢,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们甚至只看见女孩突然站起,连怎么出手都没有看清!
怎么、怎么就打上了呢?
她她她怎么敢打舒哥!
不要命了吗?
印江涵小跑到舒子虞旁边,“子虞,你还好吗?”
舒子虞捂着下巴,痛得面目扭曲,说不出话。
印江涵尖声质问:“余心月!你疯了吗?”
余心月脸上冷漠表情顿时消散,歪起脑袋,笑得灿烂:“替你出气啊,涵涵。”
她语气诚恳,商场混迹数年,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修炼得十分高超。
围观群众又倒吸一口凉气。
明明凶得很,为什么笑起来还是这么可爱!
这里有人恃美行凶!
举报了!
“子虞、子虞。”
“舒哥!舒哥!”
舒子虞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痛痛痛痛痛!
感觉下巴要废掉了。
草。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怎么打起人来这么痛?
突然跳起来打人,疯了吗!
找死吗!
印江涵的声音像无数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嗡。
他伸手一把推开印江涵,走到女孩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愤怒道:“你找死吗?”
余心月依旧偏头看窗外,岿然不动。
但如果舒子虞动手,他就会明白,到底是谁找死。
毕竟前生学搏斗术时流的那些汗水可不是假的。
说起来,她那么努力学搏斗术,也和舒子虞有莫大的关系。
在中学这段时间,她一直被这群校霸小团体欺凌,被随意推倒在地上是家常便饭。这些人站在一边嘲笑,不会在意她摔得痛不痛,谁会关心一个被欺凌者呢?
后来,她无数次攥紧手指,击打沙袋。
就像许多年前,蜷在地上被人欺负时,默默攥起拳的模样。
她曾发誓要变强。
树叶上阳光灿烂。
余心月想,树不会动、不会说话,但也不会伤害别人。
已经很好了,好过这里的许多人。
舒子虞挽起袖子,骂骂咧咧想动手。
靳学忍不住出声:“舒哥,等等……”
他真舍不得看女神被打,但对上舒子虞充满戾气的眼睛,登时没了胆子,“没、没什么。”
所幸老侯抱着卷子及时出现,才没让事情继续发酵。
候澄是他们班主任,教英语,平常戴着眼睛,看起来文文弱弱,性格却苛刻严厉到不近人情。
连舒子虞都有点怕他。
“轰!”
老侯把试卷往桌上一摔,发出震天一声响。
他声音洪亮,有如敲锣:“你们在干什么?!”
舒子虞当然不肯说实话。
坦白自己被个小女孩打实在太丢人,他的脸还要不要?
虽然在场十几个人都看见了。
他瞪了小孩一眼,“先饶你一命。”
余心月漫不经心揉了揉关节,这人还不明白,到底是谁饶谁的命。
“吵吵闹闹,隔着十里路就听见了!你们这是学生的样子吗?”
“老师没来,没来就不知道自己看书吗,自觉!要自觉!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
老侯一边骂,一边发试卷:“今天考试,提前说过的,都给我认真一点!”
顺着窗边过道,走到最后一个位置,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小女孩微垂着脑袋,坐姿十分乖巧。
老侯扶了扶眼镜。
问题是,班里就十几个学生,没有一个能跟小孩对得上。
走错教室吗,还是领导硬塞过来的?
思源是市里最好的中学,他们班作为思源奥数班,总有些有权有势的家长想着托人把孩子送进来。
候澄不喜欢这种风气,“同学,你是?”
“余心月。”
老侯目瞪口呆,打量女孩很久,才把试卷放下,“这才是学生的样子。”
真想不通这孩子以前为什么要在脸上乱涂乱画。
现在清清爽爽的,多好。
余心月低头看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