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方面的负责人那叫一个气。
他说一条寺修怎么突然想和画廊解约了呢,原来是有人撬他们墙角!
他正准备撸袖子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哪想到脑中突然一空,他刚才想说什么全给忘了。
“咦?”他看着自己手中亮起的手机页面,稍微回想了下,“我刚才准备干什么来着……”
这个时候,画廊老板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让你联系河内老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打电话的负责人一愣。
画廊老板见他没反应,眉头一皱,拉着一张脸十分不愉快的样子,“之前不是让你通知河内老师来画廊商量个展的事情吗?愣着干嘛?就这么件小事都给你忘了?”
一经提醒,打电话的负责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拿着手机准备干嘛。
他懊恼地一拍脑袋,急忙对画廊老板说:“我这就联系河内老师!”
在太宰治说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一条寺修挣开了太宰治的手,将电话夺过来挂断,顺带洗掉了画廊方面关于自己的记录与记忆,就连他们签署合作协议也被清理掉了。
太宰治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客厅的两幅画,哪还不知道一条寺修做了什么。他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感慨地说:“这简直就是作弊嘛。”
不耐处理的人际关系使用异能力就能轻松解决,难怪会形成这样孤僻的、总是有种游离于人世之外的性格呢。
一条寺修没说话,将卖画的钱退了回去,然后用异能力将拿回来的两幅画送进了画室。
太宰治看着那两幅画飘着进了二楼尽头的房间,忽地说:“奇怪的是,买了画的三人中,只有藤川先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其余二人生活一切正常。所以到底是……”
说着说着,他回过头,看到一条寺修已经背上了挎包,正往玄关走,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太宰治跟个小孩儿似的,脚步颠颠地跟了上去,“刚才国木田君打电话来说,藤川先生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了哦。虽然麻醉效果还没过,但从这儿开车到医院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能清醒了。”
“……”
一条寺修将口罩戴上,穿上鞋就准备出门。
太宰治慢他一步走在他身后,跟着他来到了车库。
一条寺修刚准备拉开车门的手蓦地顿住,他看着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关门、绑安全带一气呵成的太宰治,一时有些无言。
太宰治见他没动作,疑惑地说:“修君站在那儿干嘛?”
“……”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烦躁地说:“你跟过来干嘛?”
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要去医院啊,反正都是顺路,就麻烦修君载我一程啦。”
一条寺修:“……”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自来熟又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如果不是他的力量对这家伙无效……
“是不是在想‘如果不是这家伙能无效我的异能力,绝对会把他扔出去’?”太宰治趴在仪表台上,嬉皮笑脸地说。
一条寺修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倾身过来,一把掐住太宰治的脖子,阴鸷地说:“我会直接把你剁碎了冲下水道里。”
“哎呀我错了饶了我吧。”嘴里这么说着,太宰治还举起双手,一派“我投降”的样子。可他面上却瞧不出来半点紧张或惧怕,态度敷衍得就跟看到三岁小孩儿挥舞着玩具剑说要“打倒魔王太宰治”一样。
啊啊啊混蛋这家伙是什么态度啊——
一条寺修很不爽很暴躁。
虽然亲自动手可能会有些脏,但这家伙一旦死掉无效化的异能力应该也没法用了吧,到时候他清理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想通这一点,一条寺修把手抬了起来……
可太宰治就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样,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修君。”他言辞恳切目光真诚地说,“像剁骨刀这种东西,就让它安安静静地待在厨房不好吗?”
一条寺修没说话,准备直接掰他手腕,太宰治立马收回了手。
就在他松手的同时,眼前一道寒芒闪过,“铮”地一声,锋利的剁骨刀几乎贴着他的脖子扎到了身后的椅背上。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冰冷刀刃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几缕黑发落在他沙色的长外套上,分外显眼。
太宰治面不改色,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好像那把差点割开他颈部大动脉的刀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甚至还遗憾地叹了口气,继而用一种轻柔的、梦幻般的语气说:“啊,要是在往旁边移一点点就好了。”
“冰冷的刀刃会划开我的颈动脉,鲜血会喷射出来,泉涌一样,根本止不住。我的生命会随着体温一起,慢慢地、缓缓地流逝,那样的过程一定很美妙……”
“是吗?”一条寺修凑近他,膝盖压在太宰治所坐的座椅上,抽刀的时候好像加了慢动作特效一样,一点一点地从椅背中拔出。
“我这就成全你。”
光在刃身上形成反射,在太宰治的脸上映出一道明亮的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