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风】

罗晓？

阮奚城只觉得讽刺。

在工作上，她们是对手，她不如罗晓出身好，不如她起点高，身边也没有蔚蓝、松果这样从一开始就与她共同进退的心腹，这几年无论她多努力，始终落后一步，她虽然不甘但只能接受。

现在，明明是她认识江归然在先，是她陪江归然走过了三年前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怎么转眼就被多出来的罗晓捷足先登了？

那过去，她小心翼翼地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不过是在替他人做嫁衣裳，可是……江归然喜欢不是吗？

阮奚城渐渐平静，放在江归然身后的手不舍地收回，放在了她肩头，然后慢慢用力。

第一次，阮奚城亲手推开了江归然，其中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然，既然想喜欢，为什么又要放弃？”阮奚城声音很轻，生怕哪个字没说稳暴露了情绪。

“江恒不喜欢。”江归然下意识摸口袋，里面装着被罗晓扯掉，被母亲缝上，最后又被她拆下来的扣子。

这是从天台下来那晚，江归然亲手拆的，她至今不敢回忆自己的当时的表情，大概……笑得像个傻子，同时也矛盾得可怕。

江归然抬头，问阮奚城，“还有烟吗？”

阮奚城立刻否认，“没有。”

“那有酒吗？”

“然然……”

阮奚城最怕看到江归然不开心，这几年她虽然过得艰难，却没有什么时候无力到借酒浇愁，即使是江恒因为激动说让她去死的时候都没有。

今天，不过是因为不能喜欢罗晓……那就是……很喜欢了吧。

“有，我家有。”阮奚城说。

不能和江归然爱一次，那就陪她醉一场，以后说起，她在江归然的感情里，至少不会是完全的旁观者。

“请我喝一杯？”

“好。”

两人并肩出了住院部大楼，和靠在宣传栏前的罗晓擦肩而过。

阮奚城家在市中心，离医院步行也就十来分钟。

到家之后，阮奚城去拿酒，江归然坐在客厅的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多时，阮奚城拿了瓶酒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江归然时眼底闪过心疼，“起来，现在月份还早，地上凉。”

江归然坐起来，随口道，“没事。”

阮奚城没办法，放下酒，取了两个杯子后和她坐在了一起。

“家里只有红酒，喝得惯？”阮奚城一边开酒一边问。

江归然觉得可惜，“喝得惯，就是这么好的酒给我喝全糟蹋了。”

“放着当摆设才是真糟蹋。”

阮奚城拿过杯子，倒了三分之一递给江归然说：“尝尝，这酒是客户送的，口感不错。”

话落，江归然一饮而尽。

刚端起酒杯，想和她碰杯的阮奚城默默收回了手。

之后很长时间，两人没有交流，阮奚城沉默地看着江归然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己，心口钝痛。

酒入愁肠，难受的何止她一个。

“然然，今天就到这里吧。”第二瓶酒见底时，阮奚城忍不住开口。

江归然有些恍惚，愣愣地看了几秒空瓶后放下了酒杯。

江归然身体后仰，靠着沙发，嗓子因为长时间不说话略显沙哑，“城城，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几天，说喜欢，呵，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可……”

江归然侧头看向窗外，外面月色正浓，“她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