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琛醒来时第一个见着的便是许长宁,他缓缓道:“我竟还活着。”
许长宁坐在榻边说:“有我在自然要护你周全。”
安瑾琛的目光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他紧张地问道:“那孩子呢?”
许长宁撅着嘴不满地说道:“原来记挂是他啊!难怪醒来一见着我便满脸失落。”
安瑾琛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许长宁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那男孩儿可真胆小,我只大喝了一声‘让开’他便吓哭了。”
安瑾琛不禁发笑,原来许长宁也将冷曦月错认为男孩儿了,不过她那身打扮的确很具有迷惑性。
“喂!那个...”许长宁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淡淡道,“你在榻上好生静养。外头出什么事都由我扛着!”
安瑾琛先是点了点头,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轻声道:“待我稍微好一些仍旧将我送回去吧。”
“什么?!你是疯了吗?”许长宁陡然提高了音量,十分抓狂地瞪着他。
“若是皇帝发现我出逃了看守的人便要遭罪了。”
许长宁满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假的安瑾琛:“你何时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从前的你可不会顾虑这么多。”
安瑾琛暗自想:若是皇帝发现我出逃了必定严惩看宋嬷嬷,若是宋嬷嬷出了闪失,冷曦月身边便少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在水牢里的这些日子安瑾琛终于明白宋嬷嬷教她装哑巴,让她扮男孩,这些都是在保护她。所以宋嬷嬷不能出事。
许长宁最终还是没能答应这件事,他临走时撂下一句:“我不管别人死活,但我不允许你有丝毫差池。”
安瑾琛虽然苏醒过来但精神仍有些恍惚,许长宁走后他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回到了西风书院,那里有任如松,有许长宁还有年少时的自己,他们嬉戏打闹,养鸟逗虫,吟诗作对,喝酒赏花......
而此时许长宁正悒悒不乐地坐在书房里,昨日夜里璇玑阁的齐大夫上门诊治,他倾尽毕生医术才保住安瑾琛的性命,但这双腿由于失血过多日后却是无法行走了。许长宁听见这个结论犹如五雷轰顶,在他眼里谁都可以断手断脚,唯独安瑾琛不能!早些年众人皆称道“京城三公子”兄弟情深但只有许长宁知道这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兄弟之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安瑾琛的,但等他认清自己的内心时早已深陷其中了。当初他自请领兵出征就是为了逃开安瑾琛,他原以为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安瑾琛便会断了那些不为世俗所容的念想,可没想到的是他在疆场上竟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安瑾琛,他命垂一线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安瑾琛的脸,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凯旋而归,活着与他重聚。在攻打北辰时他被敌军设计,身受重伤,之所以能够咬着牙醒过来也全是因为安瑾琛。他历经生死方才觉得时不我待,最终以迅雷之速结束了战争,然后马不停蹄地奔赴回来。
如今他已万分清楚自己对安瑾琛并非兄弟之情,而是炙热的爱恋。他很想告诉安瑾琛却又怕把他吓跑,方才他的欲言又止早就说明了这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