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轰鸣。
黄彩虹忽然想起,丈夫的长袖恤已经穿三天,连忙奔去卧室。
取了这件备受丈夫喜爱的红色长袖恤,顺手摸胸前口袋。
不留神,掏出两张硬壳纸。
手才作势要往垃圾桶里丢,大脑已经下意识拉响警报。
等等!两张电影票!
那一刻,世界像是被按了静止键。
黄彩虹保持着快步奔走的姿势,却不折不扣愣在原地。
丈夫从身后走过,昂着过分严肃的脸,嘟嘟囔囔询问着什么东西在哪里,黄彩虹像是灵魂出窍,空听询问,张不开嘴。
“小黄!”
丈夫一声断喝,像是进行键被按下,黄彩虹僵在空中的身姿又得以动弹起来。她靠着惯性,将自己滑向厨房卫生间实在太迷你,放不下洗衣机,洗衣机将冰箱挤到客厅,强势地在厨房占得一席之地。
打开洗衣机的上盖,将那件顶正的红色长袖恤扔进洗衣机。搅拌形成的漩涡很快将浮在口上的红色衣服拉扯进水流里。
之后,黄彩虹才转身。
借转身之际,顺势抹了一下眼角。
看上去,一切照旧。
除了多了两张她紧紧攥在手心里的电影票。
“啥?”她平静反问。
“算我没问!”丈夫目视虚空,扭头走开。
浮躁的社会,谁都有可能出轨,且身边也不时有传闻,说谁谁出了。但黄彩虹从来没有想过,出轨这种事,会发生在她或丈夫身上。
身边一众老少丑帅的男人,在黄彩虹眼中早已抹杀了性别。不是她天生不好颜色,而是生活太沉重。
巨额房贷,成功使她在28岁的年龄,拥有了82岁的心态。
丈夫好不好颜色不好说,但丈夫是出了名的吝啬。一毛不拔形容他都显得太大方,他是铜头铁壁,纤毫不出。
哪有女人跟这样的男人出呢?
富婆们或许不在意钱。只是,那什么,就形象而言,丈夫也不过是比黄豆芽伟岸了一点点。谁会贴钱又贴心情地跟这样的男人出呢?
这,就是黄彩虹摸到两张电影票时,异常吃惊的缘故。
黄彩虹转回身,再次偷揩眼角。
此刻,她手按在因搅洗而颤抖的洗衣机上,内心不禁也一阵阵紧缩。
与她同龄的丈夫叫薛正平。
薛正平一眼看上去书生气十足。微微上扬的发际线,略显单薄的发量,好似没有充分暴露在阳光下晒过的苍白肤色,以及有些斑驳的金属眼镜框,使他看上去像极了久坐办公室的深受剥削的白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作为一名知名律师的不知名助理,他有处理不完的文字资料。一旦结案,要论麻袋装的那种。
不知名助理的工资非常有限,而他们夫妻俩又随大流买了房,压力可想而知。没有可以依靠的父母,为了还贷,薛正平只差每顿吃半份了。
曾经,黄彩虹羡慕那些进出高级餐厅的人,话一出口,就自觉主动降级为羡慕那些进出电影院的人。
薛正平听完,猛然睁大眼睛,十分严肃地对着黄彩虹批评道:你这种想法是危险的!华而不实的!爱慕虚荣的!趣诵小书qus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