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一尺见方、做工考究的黄花梨实木奁匣,上下四个棱角上都有嵌铜质莲花纹贴面装饰,盒面上是錾银二龙戏珠图案,中间的龙珠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铜质合页锁扣,银质心形锁,整个盒子榫卯结构,严丝合缝,做工考究,异常精美。
我的手有些颤抖,凭我这些年跟张强学习的古玩知识判断,这个奁匣本身就是一件价值不菲工艺品。
打开奁匣,里面用绸布包裹着几样首饰:一双洁白润滑的和田玉手镯、一对弯月形绿松石耳坠、一支镶红玛瑙吊坠的黄金凤凰型头钗、还有四件套的缠枝莲花图案的青花瓷脂粉盒。
“我的妈呀,你哪里来的这些古董?”
“哪来的?你祖上传下来的呀,这可都是些有了年陈的首饰,你们老林家祖上是乡里的绅士名流,在旧社会家大业大,殷实富裕,你祖奶奶和你奶奶都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这些首饰都是她们留下来的,你祖奶奶去世的时候交给你奶奶,你奶奶死的时候又交给我的,让我传给她们的子孙媳妇的嘛。”
“妈呀,这些东西现在都很值钱的,平时也没听你说过我们家里还有这些宝贝疙瘩啊?”
“这些东西怎么敢跟你们讲,这些年来运动一波接着一波,放在家里早都没了,你奶奶把它们寄存在一个远房山里的亲戚家,前几年我才去拿回来,再说了,这些都是女人用的首饰什么的,平时跟你一个大男人说啥,现在你们的婚事既然已经都没意见,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你看啥时候交给你媳妇?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奶奶去世前也说过,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你们以后的日子过的富足也好,清苦也好,可都不能变卖了。”
我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酸楚,祖宗们为了后代真是良苦用心啊,这些年来能保住这些东西一定是费尽周折和心思,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怎么能有祖上的希望贵重呢?看着这一个个精美的物件,我仿佛听见了祖宗们殷切的期望和叮嘱,我在心里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些东西暂时不交给苏菲。
我从怀里拿出张强给我的那包假古董给我妈看,然后说:“妈,你看看这些假古董,我刚才其实并没有想让你拿出我们家的古董,我压根儿也不知道我们家还有这些老古董,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然后让你把我这些东西交给苏菲,算是一个见面礼,没想到你拿出了我们家的这么多真宝贝,这可真是歪打正着。”
“你又欺诈了老娘一回,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这些事情了。”我妈边说边拨弄着这些假古董说,“你这些东西看上去也倒是精巧,但是你也不能拿假的去骗人家姑娘嘛,唉,反正现在真的假的都在你手里,怎么给人家你自己决定。”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苏菲和杏花一起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我问她收获如何?她兴高采烈的说“琳琅满目,满载而归”,然后就把她买到的一堆小玩意兜在桌子上给我看。
她卖的都是些手工艺品和旅游产品,造型不错,做工精巧,看上去都很精美,我嘴里说“不错啊,都挺好看的嘛,果然是满载而归,看来你这次可是发财了。”心里却暗自讥笑她“傻姑娘,真正的好东西可是在哥哥我这里啦。”
“你一脸古怪的表情,心里有鬼是吧?趁本姑娘还没有生气,赶紧老实交代。”
“好吧。”我说,“今天你们去赶集后,我妈跟我说了,我们家对你颇有好感,赞成我们结婚。”,然后压低声音说,“我妈还把她要送你的那些宝贝都给我了,个个美奂美伦,价值不菲,你这次可是熊瞎子掀门帘——转(赚)到家了。”
“真的?那太好了!”苏菲扑过来抱住我说,“本姑娘这么优秀,你妈算是拨开云雾,慧眼识珠,我发誓:以后好好的照顾你妈,与她和睦相处,让她有一个幸福安详的晚年,赶紧拿出来,让我看看那些宝贝疙瘩。”
“好,我先去关上门。”我把张强给我的那几个假古董递给苏菲。
苏菲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一件件的仔细端详摸索着那些假宝贝,眼睛里放着绿光,兴奋的手指颤抖,脸颊绯红,这让我想起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
过了一会儿,苏菲扔下宝贝,过来扑在我身上说:“我一激动,就想跟你么么哒了,这几天在你家这里,你一直也没给我交粮食,现在给我交。”
“大姐,你疯了,在老家这里是绝对不可以的,你忘记我妈给我们的约法三章了?毛爷爷说‘坚持就是胜利’,你还是赶紧去再看一遍那些宝贝吧。”
苏菲果然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些假宝贝上,又去一件一件的拨弄着。
三天后,我和苏菲踏上了返程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