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时安静下来。
年年渐渐觉出不妥。她抬手捂住他唇,他柔软的唇轻触她的肌肤,仿佛在亲吻她的掌心;浅浅的呼吸不时拂过她,又热又痒。
更要命的是,她宽大的袍袖随着抬手的动作自然垂落到手肘,那一截宛若藕节的小臂便露了出来,新雪般柔滑洁白的肌肤宛若凝脂,白晃晃得惹人眼目。
可这会儿要撤手,岂不是成了向他示弱,允许他继续胡说八道?
一时间,年年继续捂着也不是,撤手也不是。
聂轻寒望着她为难的模样,伸手轻轻捉住她柔荑,拉了下来。
年年松了口气,挣脱他手,退后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开口道:“聂小乙,我们谈谈。”
聂轻寒没有意见。
年年直接发难:“你知不知道,今儿常莹上门嘲笑我?”
聂轻寒敛去笑意,“嗯”了声,“我回来时撞见她了。”
他知道就好,常莹那捧高踩低的德性,想必他也知道,省得她多费口舌。
年年粉面含霜:“常莹是什么东西?不过做了段琢的妾,就轻狂得没了边,敢上门嘲笑我。都是你的错!”她恶狠狠地瞪向他,泪盈于睫,满是委屈愤怒,“若不是嫁给你,我怎么会受这样的羞辱?”
聂轻寒抿紧了唇,没有言语。
有门!越是出身微贱不甘沉沦之人,自尊心越强,也越厌恶因为出身遭到的迁怒责问,聂轻寒自小无父,备受欺凌,性子内敛,内心尤为敏感。年年仿佛看到了蹭蹭上涨的仇恨值,信心大增,凶巴巴地扔出决裂之语:“我恨死你啦!从今日起,你给我搬去书房住。就算你不愿……”
聂轻寒道:“好。”
年年一怔,剩下的话全被堵住,愣愣地看向他:她都准备好大闹一场,千方百计也要把他赶出内室,结果,居然这么顺利?难道是剧情大神终于发挥了作用,把男主拗回了正确的轨迹?
聂轻寒道:“我回来时,看到琥珀在帮我收拾书房。”
年年恍然大悟:原来他早有心理准备,怪不得接受得这么快。
她就说嘛,据她之前执行任务的经验,剧情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就算偶尔有偏移,小世界的法则也会自动将其修正,以免偏移太多,引起小世界崩溃。她和聂小乙,圆房只是意外,敌对才是主旋律。
看到他不高兴,她就高兴了,再接再厉,态度高傲地道:“我也不亏待你,你住书房,要缺什么,和琉璃说,她会为你安排添置。”
两人身份、财富天差地别,这种施舍般的态度也是处于弱势者最忌讳的,想必能为他对她的仇恨值添砖加瓦。
聂轻寒垂下眼:“好。”
年年满意了,想了想,又指着青铜梅花冰鉴哼道:“带上你的冰,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聂轻寒一怔:“我用不上,你留着吧。”
年年坚持:“带走,我不要!”
聂轻寒沉吟:“这不过是小事,郡主若实在坚持,再去买些冰便是。”
这倒是一个办法,年年忙道:“我出钱。”她本来就苦恼,退了他的冰,她热得难受;不退,又怕他蹬鼻子上脸。现在钱是她出的,就不存在接受他好意这回事了,真是两全其美。
聂轻寒“嗯”了声,心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别扭的小郡主,是有多害怕被他发现她真正的心意啊?连对他好,用嫁妆钱贴补“一穷二白”的他,也要故意用这种态度遮掩。不过,她开心就好。
他不会揭穿她,在听到珍珠那席话,知道她的苦心后,他就打定主意默默配合,不辜负她的心意。
那些隐秘的少女心思,她不愿说出口,他不会也不忍逼她。他只需要用行动告诉她,他心里是有她的,那条通天之路,既然是她心之所向,他愿为她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总有一天,他会如她所愿,成为她的骄傲。她也终会心甘情愿地向他倾诉衷情。
心中百转千回,他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淡淡道:“我去书房看看。”
年年点头,开心欢送他离开。等到他一走,她立刻期待地拿出了任务手册:她已经按照剧情,成功地把聂轻寒赶去了书房,还顺带践踏了下他的自尊心,这下仇恨值该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