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本庄主看,没点儿记忆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我既来之,则安之,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还要一再追着不放?”
庄清流一招得手,飞快地退到棺材边去摸梅思霁怀里的乾坤袋,忙里偷闲地心想这里的人也是绝了,人生在世,就一定非要这样喊打喊杀的吗?
祝蘅被锁灵囊暂时钉在原地,脸色细微地变幻了几番后,终于安静下来,盯着庄清流翻出梅思霁乾坤袋,往外倒符箓法器的脸,眼底略有深意划过:“你可真是长进。”
“这又是在嘲讽什么?”庄清流手上飞快地捡出几张能用的符箓,莫名其妙地扫她一眼,“觉着自己这种随手就能把别人掀飞的修为很能耐是吧?”
她站起身,朝祝蘅走近,往她身上便签似的各种贴限制走动的灵符,嘴上念经:“可以,但没必要,我这人觉着平凡安稳的生活也很美好,你要独自美丽随你,只要不影响别人。”
祝蘅眼底闪动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地扫了眼她的衣服问:“既然这么想,为什么要跟梅花阑这种人搅和在一起?”
庄清流冲她挑眉:“我乐意,要你管。”
“……就是提醒你一声。”祝蘅目光跳跃了几下,有点奇异莫测地端详着她,“她那个人……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自己会判断,不用你。”庄清流眼也没抬,用一根灵锁干脆利落地把她绑了起来。
祝蘅脸色古怪了一下,问她:“那你又是怎么判断的?”
有什么东西在庄清流心里一闪而过,她莫名感觉到哪里不大对,撩起眼皮儿,开始认真端详面前的人。
说实话,祝蘅这个人浑身的气质很奇怪,长得也十分耐人寻味,五官深邃,鼻梁高得无可挑剔,一双眼睛却清澈锐利得离谱,看起来就像鸟的眼睛一样。
庄清流在扫视她的时候,她也好像很感兴趣似的,把庄清流浑身上下……连带头皮都扫了一遍,最后若有所思地露出了一点了然的神色。
庄清流心道不好,哪里有点不大对劲,刚下意识飞身后退,祝蘅身上的符箓和灵锁就一瞬间分崩离析,在她眼前炸成了花。
她就知道这些玩意儿锁不住这老鬼!
庄清流手上连把趁手的刀剑都没有,心里十分憔悴地一矮身,能屈能伸地秒跪地,避在棺材后躲过了头顶的当头一削——老鬼竟然不光用弓,还直接凭空地从虚空抓了一把剑出来。
两个人的形势瞬间调转,看似实力云泥之别,一时却围着一口棺材左右腾挪,诡异地陷入了僵持。
……有一种对彼此招式说不出的莫名熟悉。
庄清流没有心大到跟她硬碰硬,直接放弃了抵抗,只是借着灵力左躲右闪得游刃有余;祝蘅似乎也并不想把躺在棺材里的梅思霁和无名骨头架一劈两半,毕竟后续的追责可能会很麻烦——她只想削掉庄清流的头。
可庄清流的头型是多变的,今天刚好是引领了上梓春季新风尚的居家丸子头,所以闪来闪去后……最后那个丸子竟然先被削掉了。
庄清流本来还在兀自掐着梅花阑赶回来的时间,头发就没了一半儿:“???”
她忽然就很想骂人,如果不能放过她,至少放过她的头发都不行吗?
可见她现在真的不是人,没点人权,而眼前这个狗东西,她是真的狗。
庄清流接住落下的“丸子”,干脆用一团灵力裹了它,随即“嗖”得一声,直接旋转着高速飞了出去,同时大声喊了声:“端烛君!”
祝蘅逼近的动作没停,眼角却不可避免地往后扫了一眼,然后眼前阴影忽地一闪——砰!
丸子骤然砸到她脸上,高挺的鼻子顿时鼻血长流。
庄清流十分震惊地看看手,心里赞美道:没想到灵力竟如此好用!
然后她再无所顾忌,用灵力包裹着地上的碎石块儿,不停地高速飞旋着冲向祝蘅的脸,术业专精,不攻别处,只打鼻梁。
祝蘅气极反笑,反应过来后接连扫开这些东西,也不急着削掉庄清流的头了,而是剑光乱闪地加诸在她全身,将她一身九瓣梅的外衣刮成了当场就能出去要饭的破布条。
“……”这小学鸡似的报复方式。
庄清流体内的灵力逐渐用空,从第一口棺材躲到了第二十口,闪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衣服被从外毁到里,眼看就要彻底走光。
这时,她眼角忽然一闪,连忙大喊了一声:“梅畔!”
祝蘅挟剑的脚步半点都没停,冷冷挑她一眼:“难听。”
可她身后冰凉的剑风眨眼而至,这次是真的梅花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