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瑛华这才抬起头,在夏泽的示意下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血腥的场面让她再一次扑进那温暖的怀里,“真是太恶心了,快处理掉它!”
“是。”夏泽想要起身却又被瑛华拉住衣领,只能半跪在地上,用脚将老鼠的尸体踢远了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老奴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虽是戏谑但语气听起来并无恶意,夏泽回眸一看,来人身穿檀色常服,年过半百,含笑的眼角携着刀刻一般的皱纹。
他认识这人,垂头道:“卑职夏泽,见过李公公。”
瑛华怔然抬头,瞧见真是李福,不禁道:“李公公,你怎么来了?”
“老奴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李福恭顺作揖,笑眼微眯,“是皇上派我过来的。”
“父皇?”
瑛华蹙眉,瞧着李福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夏泽。
秀雅的五官倏尔变得窘迫,她松开对方,正欲起身,脚却麻碌碌的,最后只能伸手求助:“夏泽,扶我起来,我脚麻了。”
夏泽面无异色的站起来,拉住她柔软的手,将她拽起来。
瑛华晃晃悠悠的站稳,“父皇可是有事要传达与我?李公公随我到正厅入座吧,先前得了一批上好的茶叶,泡给你尝尝。”
“公主不必麻烦了,皇上让我来跟夏侍卫说几句话。”李福虾着腰,目光落在夏泽身上,“可否请夏侍卫借一步说话?”
夏泽眼眸微怔,很快就平复了神色,抬手一比道:“公公请。”
李福欣慰点头,便由他引路,朝隔壁花园的大书房走去。
半晌过后,瑛华做了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她蹲在大书房的门栏下,耳朵贴在木板上,拧着眉头使劲听,时不时从虚掩的门缝里朝里窥去。
书房清新雅致,一墙面全都是书卷,紫檀雕花的桌案上,笔架砚台摆的规规矩矩。
一扇斑斓华丽的山水屏风前,李福负手而站,考究的眼神将夏泽上下打量一番。
的确是个俊朗青年,单看穿戴并非寻常侍卫的规格,可见公主的确对他上心。
李福微扬眉毛,悠悠开口道:“夏侍卫,你可知罪?”
夏泽一愕,“卑职不知,请公公明示。”
“身为侍卫,却肖想公主,该当何罪?”
李福行事老辣,言简意赅却字字重如千金,沉甸甸击中了夏泽心里最大的忌讳。
想来万岁已经知道了此事……
他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刀柄,这一天还是来了。
夏泽深吸一口气,面上并无多少惶然,跪地道:“卑职罪该万死!”
这般沉稳倒让李福觉得有趣,“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他低垂眼帘,“卑职领罚。”
他跟公主在一起是实,不管因何原因而起,做了就是做了,多说无益。
“好,敢作敢当,是个男人。”李福笑道:“起来吧,皇上让咱家过来也不是治你罪的。”
他扬手示意夏泽起来,从襟口掏出一沓桑皮纸,递给了夏泽。
“这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五百两银票,你且拿好。既然你与公主已经在一起了,那就好好陪伴左右,不得怠慢,更不得始乱终弃。”他眉头一沉,“否则,皇上真要治你罪了。”
“……”
夏泽佯作淡定,但眉梢处的微动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躲在门外偷听的瑛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那皇帝老爹简直迷之操作!
敢情是怕她现在守活寡,在这里拿钱安抚她的小情人呢?!
一门之隔,夏泽盯着银票不知所措。
“拿着。”李福倒不客气,强行将银票塞进他手里,“还不快谢恩?”
区区一沓纸,却宛如有千钧之重。
夏泽心里烦乱,紧了紧手,只能叩谢皇恩,“卑职谢万岁赏赐。”
李福满意的点头,“对了,公主要跟驸马和离,你可知晓?”
……和离?
夏泽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回想到近期公主的种种异常,那些状似疯魔的举动突然得到了解释。
少顷,他神色凝重道:“卑职对此并不知情。”
“不知情也好,那就守口如瓶吧。”李福半眯着眼看向他,一股老辣劲儿显出来,“咱家还想问问,若公主跟驸马和离,夏侍卫对这驸马之位是否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