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县城里的女孩罢了,六七岁的年纪对于更小时候发生的事也记不太清楚,何况在她的脑海里大约对于大事还没有概念,或许与旁边邻居家的二狗子打了一架并取得胜利,就已经算是大事了。小蝶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有头没尾说了很多,秦祐桓耐心地听了许久,终于听懂了两件重要的事:一是皖水涝起来就会冲毁堤坝,二是凤阳府几乎没有像样的赈灾。 小蝶毕竟年纪还小,说了一阵子也就累了,秦祐桓让她先去休息,便独自坐在屋内想着小蝶说的话。自从皖水流域受到黄河水系的侵扰之后便多次改道,当然这也不是现在才有的问题,前朝的大元国未灭时已经是这个境况,再往前追溯该是再前朝的南宋时期黄河决堤挤占皖水河道入海而引起的后患…… 江南相比北方地区雨水丰沛,到了夏季之后尤其容易洪涝。皖水是洪涝多发地段又正好流经皇室故乡,若说放任自流那是绝不可能的,每年送到凤阳府用于修筑堤坝的银子绝对不少,而小蝶却说自她有记忆开始,几乎年年都会有皖水冲堤淹毁良田的事发生。孩子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什么人!”秦祐桓还在兀自沉思,突然听到肖寒的冷喝声,接着就是他紧张地推门而入,秦祐桓被打断思绪惊得猛然抬头,只见肖寒冲到窗前猛地推窗,对着外面张望了一阵,只见一个远遁而去隐隐约约的影子。“又是那些杀手来了?”秦祐桓疑惑地问,按理说若是杀手自己此刻早该挂了彩,毕竟秦祐桓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应付几招或许可以,遇到高手偷袭难有活路。“应该不是,”肖寒摇了摇头关上了窗应着,“对方轻功极高而且没有丝毫杀气,似乎就是正好路过落脚休息一般,而且……”“而且?”“有几分熟悉感……”“熟悉……” 秦祐桓苦思良久也没想到在凤阳府有什么熟悉的人,或者说在整个江南他也没几个熟悉的人,既然想不到索性不想了,既然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也没有现身的意图,索性不要再纠结了。秦祐桓转身的功夫一低头,正好看到靠窗的地上有个小纸团,对于向来爱洁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秦祐桓来说,一个纸团实在太过突兀了。 弯腰拾起打开,只见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两行字:“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皖水百害唯富一赵”。秦祐桓盯着字迹发呆,唯富一赵?赵?秦祐桓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而这张纸上所说之事又有什么证据,又或者对方是在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这应该是女子所写,字迹秀美且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香,墨香花香似乎还有点……药香?秦祐桓把纸放在鼻尖下仔细闻了闻,没错,是药香。 “又跑哪儿去玩了?”男子嘴角噙着暧昧探究的笑意,一双桃花眼闪着八卦的光显得尤其明亮,让原本普通呆滞的面貌也跟着生动起来,可对面的人却不应声。“什么人能让我们张……大公子这么上心啊?”男子不死心,凑进了两步促狭问着,还是没有应答。“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做哥哥的可是格外忧心。不如这样,我传信让普天下最善解人意最讨人欢心,举世无双独步天下的……澈云公子来宽慰你,可好?”说罢挤眉弄眼地向对面那人偷笑。“上次有人好像打碎了白姐姐一坛酒,这人怎如此可恶!若是白姐姐知道……”“别别别!打住!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哪怕拆了凤阳府我也给你重建。你玩的开心就好,小的先告辞了!”说罢脚底生风般飞奔而去,剩下的这位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