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负。
国公爷又如何,就当顺便替青霄清理门户。
“是。”林傅肃着脸,忠厚老实不再,赫然布满狠厉。
两人一前一后,左右包抄,往宅子深处掠去。
闷哼及重物落地声,陆续响起。
夜,刚刚开始。
哗第三桶凉水浇下,楚晔一个激灵,浑噩的意识再次拉回。
趴在阴冷的地面,口口喘息着。
胸腔处似有数把利刃在慢慢蹭剐,每一个呼吸,皆是折磨。
“究竟哪家府上的,还知道些什么,快!”
呵斥中含着急躁,问话的人已然不耐烦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喷洒的气息扬起一点灰尘,混合成泥水溅回嘴角,带出一口血沫。
妹撒的谎,还真生生拖延了一个时辰。
那丫头,鬼精得很哪。
不过,仅限于此了吧,他们的耐心,该告罄了。
果然,那一直饮茶不语的方大人悠悠道:“算了,不,就动手吧。”
他心知肚明,其实与不,结局是一样的。
绝不可能为了一丝侥幸,道出宣武侯府。
堂堂二少爷,死,亦死得有骨气。
要让这些恶官,毫无防备的,被父亲一一铲除!
侍卫竖起钢刀,对准后背,尖刃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瞳孔里,宛如粼粼波光。
可惜了,还寻思着过两约两位妹妹去游湖赏荷的。
但没关系,她们安然无恙呢。
到时候,定会为他倒上一杯薄酒的。
甚好,如此甚好啊……
刀尖刺破衣衫,即将没入皮肉时,咣!断成了两截。
一同成为对半的,还有侍卫的躯体。
“谁!是谁”
“来人”
恍恍惚惚间,无数嘈杂之音灌入耳郑
有哭嚎、有逃窜、还有求饶……
楚晔勉强撑起头,睁大双眼。
朦胧的视线内,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缓缓而至。
袍摆染着点点鲜红,每走一步,皆留下一个血印。可知寻来此处,有多么不易。
来者逆着光,缓缓蹲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他颈部的脉搏。
少顷,薄唇勾起优美弧度:
“放心,死不了。”
激动、感慨、羞愧,齐齐涌上他的心头。
张了张嘴,呐呐唤道:
“大……大哥……”
凄凄淡笑,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
楚二少哓趴回原位,彻底遁入了黑暗郑
他,可以亲眼见到今年盛开的荷花了。
啾啾!啾啾啾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几只鸟停在鲜绿的枝桠上,欢快鸣剑
屋内,娇的人儿柳眉微蹙,不安扭动着,猛地弹坐起身,高唤:
“二哥!”
倚着宽椅假寐的妇人惊醒,连忙坐至榻边,温柔安抚:
“玖卿,没事啊,不用担心,晔儿好好的呢。”
她尚未回神,愣愣的重复着:“好好的?”
“方才送来消息,半个时辰前醒过一次,大夫了,已脱离危险。”阮芸将她披散的长发拢到背后,微笑道,“玖卿,别怕,二娘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