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轰隆隆、摇晃着驶进了车站。
海上列车的司机是一位高大强壮的俄罗斯人,苏联时代的空军中将,驾驶苏—27战斗机的技术非常过硬,退役后来到了沃尔德学院担任海上列车的司机。
可是火车又不是战斗机,这个老家伙还非常喜欢在学生面前秀一秀过硬的驾驶技术,给学生一个“惊喜”,这个奇怪的摆尾动作一定又是他的杰作。
冒着被永久性冻伤的危险,柯哀抓住倒扣在椅子底下的黑匣子,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盒子里空空如也。
怎么会是一个空盒子?!
他使劲地往外倒了倒,又在长椅底下四处翻找,除了那个倾倒的金属罐子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所谓的“希望”,也没有什么渔夫的遗言,这玩意就是一个装饰品!
火车徐徐进站,头顶上的广播里一直重复着到站通知,不少学生陆陆续续下了车,还有一些人在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这个中国面孔、在这里翻箱倒柜的新生。
柯哀若无其事地把盒子收拾好,重新扣上盖子,液氮罐子已经被打翻了,就好比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可是如果被海因茨老头子发现这事出了乌龙,他是会被老家伙开除学籍的!
开除学籍他倒是不在乎,因为他才不想像那几个探险队员一样作为英雄“光荣去世”。
他真正在意的地方是被劝退的学生将要接受洗脑,清除有关于“源兽”以及沃尔德学院的相关记忆。
在去年他见识过一个学生在清除记忆的过程中因为太过专注而发生了意外,醒来的时候只有五岁小孩的智力……
虽然那帮来自美国的心理咨询专家自称发生意外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可是谁能保证那万分之一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要杀了他么?”
忽然,在盒子盖上的一刹那,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浮起,回荡在海上列车的周围,非常沉重,让人想到金属部件相互挤压的声音,却又带着难以描述的欢快。
谁在说话?
柯哀茫然四顾,才发现头等舱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自己了,而那道声音像一团飘渺的黑色雾气,一触就散。
“先送到档案馆登记,然后来会议厅开紧急会议。”
手机屏幕自动打亮了,一条短信从对话框里弹了出来。
真奇怪,林灵第一次回复了短信。
林灵是学生会长,这句话听起来只是上级给下级发布的一条简短命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柯哀原本阴沉的心情忽然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他忽然发觉今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云层上的阳光像是圣光那样平铺着洒下来,融化在金色的海水里,地平线的那头是加列福尼亚州,中国在另一头更远一点的地方。
清晨,沃尔德学院,会议厅。
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了这场紧急会议,巨大的环形办公室里坐着一百零七位高级委员。本代学生会长林灵端坐在主席台上,目光平视前方,背后的墙壁上挂了沃尔德学院的一面六芒星校旗。
死寂般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沉重的神情。
“刚收到通报,五分钟之前有一头四代种出现在纽约地铁站,并且突袭了一列行进中的地铁,目前纽约市的地铁系统已经陷入了瘫痪!”副会长伊丽莎白是一位精明的英国女孩,站在人群之中做简单汇报的时候,那一头利落的白色卷发尤其显眼。
“是捕食者么?”一位委员说。
“现在新闻报道满天飞,在来之前你就应该看看!”伊丽莎白点了点腕表,白色的幕墙从木窗的夹层里落了下来,把会议厅的窗口都封闭了起来。
一束光打在荧屏上,屏幕上显示地铁的合金车顶被六根长满了棕红色皮毛的尖触掀开,拱形顶梁上蛰伏着一只头颅扁平、形如蝙蝠的生物,那东西张开血盆大口的模样像一张惊悚的恐怖图片。
“这不是常见的捕食者,而是一只飞行类奇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