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鹏这里一瞪眼,他身边的狗腿子们就一拥而上,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苏明的身上,倒是像说好了一样,很巧妙地避开了衣服露出来的部位。
一阵拳打脚踢,苏青鹏见差不多了,拦住了众人,瞧着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苏明,冷笑道:“给脸不要,非要小爷来替你松松筋骨才行?我可告诉你,你们东家家里头没人我是知道的,你现在就给我进去偷一样像样的物件儿出来。
我瞧着,我那堂妹平日里的穿戴倒是很讲究,你何不去她的房间里头看看。想来她有那么多的首饰,不见得日日都是戴的,你只从哪个妆奁盒子里头取一件她这两天不戴着的给我,想必她也是不知道的。
不然……咱们就老账新账一块儿算!”
苏明本来单薄,在苏大海家里一段时日,好歹顿顿都能吃上饱饭,营养不良的情况改善了不少,可到底没有敦实的底子,这样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一阵捶打?已然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瞧着苏青鹏如此狠毒,苏明心里害怕极了,在他跟前实在不敢忤逆,挣扎着爬了起来,往苏家去了。
其实苏明平日里很少盯着苏青叶看,他同她说话都不敢正眼瞧她。他时时刻刻不敢忘记,她是主子,自己不过是个门房。别说进她的房间偷首饰,他连她戴着什么样的首饰也都不曾细心留意过。
可……想到门口苏青鹏等在那里,苏明为难得快要哭了出来。
走到苏青叶房门口,苏明来回踱步,就是不肯轻易迈出这一步。好半晌,他才咬了咬牙,推开苏青叶的房门,也管不着什么,便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一个小盒子,里头装的是白玉兰金钩耳坠一对。
苏青鹏其实并不识货,但见那耳环做工精细,一时爱不释手,重重拍了拍苏明的肩膀:“你小子,让你去随便拿一件东西出来,没想到你的眼光竟这么好。瞧这个耳坠子,真真精致。啧啧,我这叔叔婶婶也惯会疼女儿,买这么好的东西给她戴……”
艳羡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苏青鹏又开始嫉妒叔叔家富贵了。不过转念想想,从今后便有人帮着偷拿这些好东西,他只自己变卖了,偷偷攒着梯己,发达也是早晚的事情,不愁在这一时半刻。
如此想着,苏青鹏又欢喜起来,很是盛赞了苏明几句,便领着他的一帮狗腿子进城找地方卖这幅耳坠子去了。
可怜苏明低着头,直等到苏青鹏一行人走远了才敢抬头看看。走回院子,关好门,还只觉得做了一场梦似的。
他心里既恨自己软弱无能,在苏青鹏这样的混蛋面前连个“不”字都不敢说不提,就连东家的再造之恩他都辜负了。
想着自己竟然走进了主子的卧房偷拿首饰,一时羞愤交加,又因情绪波动牵动了不知哪一处的伤势,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便顺着门板滑坐下来。寒冬腊月的天,他就这么愣愣坐在那里,竟也不言语了。
这一日过了不知多久,进城采买的苏青叶母女两个早早回来了。也是前面几天把该买的都买得差不多了,今儿算是回来早的。
常雪玲喊了苏明几声,他也不应,便觉奇怪:“咱们今儿不是留了明小子在家看家的么?难道他偷跑出去玩儿了不成?”
苏青叶笑道:“娘什么时候见明儿偷懒过?许是爹爹或两位哥哥回来有事要他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