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大约是在这种地方都睡不踏实,第二天,天一蒙蒙亮人们就都起来了。经过一夜的休息,他们都精神了不少,一行人愈走愈向上,到了正午时分才停下来休息,赵启明行李里有一柄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装在一个大布袋子里,此时因为颠簸露了一角出来,阿大瞧见了问道:“这是什么,弄得这么神秘?” 赵启明也不避讳道:“一把利剑,不过看来它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谈话间,赵逸生突然跑过来抓住赵启明的胳膊道:“启明,我刚看有一条黑影窜了过去,四条腿的可快了,怎么办?” “别怕。”赵启明安慰到,他又转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看到了?” 众人一阵摇头。 阿大摇头道:“哪有什么黑影,公子看到的说不准是那摇晃的树枝吧。” 阿二则问道:“莫不是昨夜里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 定了定心神,赵逸生转头小声道:“启明,真的有,我看到了。” 赵启明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了,多加小心,别离开我身边。”他说完就把那裹得严实的长剑拿了出来,找到一处活扣,将那上面缠着的布尽数取了下来。 剑拿出来,先入眼的便是那鎏金白玉龙纹剑鞘。再一细看,那剑剑身长一尺有余,剑柄是泛着光泽的黑色金属,下面挂着一个九龙缚丝坠子 “上邪?”赵逸生小声叹到,“怎么在你这儿?”此剑乃帝王之剑,无坚不摧,一直供奉于赵氏太庙之中。 “来前父亲交与我的。”此剑削铁如泥,有它在手当真是百无禁忌。 赵启明把上邪递给赵逸生道:“六哥你带着它,安全些,摸摸匕首、弩和箭的位置,用的时候能立即拿出来。” 他们休息好了向前走,越走林木越高越密,就算现在这个季节树木上还未长出叶子,也几乎都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赵启明耳朵尖,总觉得周围还有一阵粗重的喘息之声总是跟着他们,“停下。” “怎么了?”沈莹面带不解。 “我听见有一阵异响。” “没有啊。”阿三道,说完又四处看了看,“此处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几句话之间,忽听一阵虎啸,众人心里都是一惊,赵启明觉得身后一阵凛风而至,他本能的一个转身将赵逸生护到身后,自己则在前做守态,正看见一只宽约半尺的虎爪向他挥来,他来不及拔剑,直接用还未出鞘的佩剑顶端直刺老虎的掌心。 只听老虎惨叫一声,在地上打起滚儿来。赵启明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猛兽,眼前的老虎生的巨大,白底黑纹,足有一尺多高,体长三尺,眼珠子大得像铜铃,尾巴又粗又长,好似一根长棍,此时它正恶狠狠地喘着粗气,吹得地上起了一片浮土。 赵启明狠狠捏了一把赵逸生的手喊道:“六哥,快离开这儿,和他们一样上树!” 原来一见这老虎,沈莹和那几个大汉就寻了大树爬了上去,只有他们两个手慢了才成了这猛兽的目标。 赵逸生听见这话一愣,他哪里会爬树?他想向回跑,却发现自己的腿软得连一步也迈不开,他抖着手摸了摸身上的弩,一点点蹭到了树的后面,躲了起来。 那老虎似是将疼痛消化干净了,退后几步又和赵启明对峙起来,眼前的猛兽过于巨大,赵启明怕贸然拔剑激怒了它,只能一手紧握剑柄等待它出击,以此来拖延时间。 忽的一根箭矢破空射出,正中老虎前腿,赵启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赵逸生弩上的箭,只是这只箭射出的角度来看,这人并不在树上,那老虎重重一拍前掌就把那箭抖落了下来,随后怒吼一声,撇下他向着箭射出的方向跑去,赵启明心中大叫不好,好在他反应及时,紧跑几步扥住了老虎的尾巴,翻身一跃骑了上去,紧紧扥住那老虎头顶皮毛来回晃动,扰得那老虎分不得方向的乱窜。 那老虎也不是个傻的,见此情况,就要躺在地上打滚,赵启明见他身子微侧,当下就知道它要做什么,一个跃身就从虎背上跳了下来,随即一把抽出佩剑,正架住了老虎扇来的利爪,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清冽的响声,震得人脑都清醒了几分,那老虎顿了一下,但他拍出的爪子已经不能收回,它的爪子尽数伸了出来,足有一寸多长,剑与它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的竟是金属相撞的声音。 许是知道这剑锋利,这一击后那老虎竟又退了回去,继续与赵启明对峙。那老虎踱步向前,没走几步又向后退去,来回几次,忽然一个猛冲向着赵启明就扑了过来,赵启明就地一滚闪到了一边,用剑支起身子,看那老虎‘嗷’的一声撞在了他身后的树上,竟将那十寸宽的大树撞倒在了地上。那老虎吃痛一个回身又向赵启明冲来,赵启明眼疾手快也持剑向它冲去,临近了那老虎跃起作势要扑,他一个委身,一手握剑快速向上全力一刺,正中那虎的下颌,随即又是就地一滚,他还未起身,就听见那老虎吃痛大叫,他怕那虎怒极狂躁,会不计后果的扑杀他,即使已经在几次交锋中感觉力不从心,但他还是连忙就站了起来,只见那虎正在痛苦的翻滚,却并未如他所想一般血流如注。他心下一惊,连忙看了下手中的剑,只见它已经弯得不成样子了。这老虎当真是皮糙肉厚,怪不得就算是□□射它,也未曾伤了它。 就在这个档口,赵启明忽的听见有人叫他,原来赵逸生就躲在他身旁的树后面,这人将上邪拔出剑鞘递给他,“快拿了。” 原是看他佩剑折损,要递兵器给他。 赵启明接了上邪,眼见那老虎又挣扎着要爬起来,他猛提一口气,三步并走两步飞奔到它跟前,挥剑一刺,将剑直直捅进了它的喉管里。 那老虎的身子抽搐着渐渐没了声响有,逃到树上的人也都下来了,他们本是收了银钱来保护人的,怎想到却成了雇主杀猛兽他们躲难?阿大脸上有点挂不住,扶了倚在树后的赵逸生,对赵启明抱拳一礼,“公子好武艺,本想在树上瞧准时机帮上一把,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将那老虎杀死了。” 赵启明刚刚刚平复了喘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只淡淡道:“大家无事便好。” “还有多久可以到道场?”赵逸生问到。 沈莹道:“现在继续走的话,一个时辰就到了,只是这位公子刚刚与恶虎缠斗想必费了不少力气,体力还支撑得住吗?” 阿大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帮上些忙的事情一样,急忙道:“两位公子,你们要是走不动了,我们可以背着你们。” “……没事,走得动。”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赵启明说完就开始向前走了,“既然只剩了一个时辰的路程,那我们便快些吧。” 走了没几步,赵逸生就凑了上来,这人喘得厉害,他见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启明,燕午和燕未没跟着我们?” 赵启明点点头,“我让燕午回楚侯城去寻桃依他们以免他们发生不测,燕未则是在仙池县等着前来祈福的楚瀚骁一行,告诉他们我们的行程,我们回去的时候与瀚骁他们一起回去,总会安全许多。” “怪不得,刚刚遇险的时候他们没有出来……” 赵启明看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知道他是怕了,半是安慰半是玩笑的道:“六哥放心,一山不容二虎 ,我将那老虎杀了,这山上就没有第二只了。” 赵逸生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呀……” 约么走了一个半时辰,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所庙宇,赵启明知道他们到了西王母的道场。 这庙宇虽然建得威严只是年久失修,周身显得灰蒙蒙的,再进去一看,神像上布满了灰尘,还有有不少蛛网挂在上面,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也是,昆仑虚上猛兽丛生,谁会为了拜个神跑到这里来,仙池县里不是有一个吗? 庙的角落里放着几只木盆,赵启明过去看了,里面还放着几块抹布,“阿大,你们三个去打几盆水来,我们将这里收拾一下。” 听到终于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阿大他们忙不迭的拿了盆,“公子,您坐着就好,这些粗活累活我们来吧。” 这间庙不大,收拾起来也不难,只是这陈年的积灰飞起来呛得人难受,赵启明与赵逸生一人捧着一炷香在外面的树下站了,看着另几个人在里面忙活。 “算起来离大哥遇刺,已经两年多了……”赵逸生喃喃的说了一句,不像是要与谁交谈,单单只是一句感叹。 赵启明听了,只觉得大抵是一会儿他们还要告祭大哥的亡灵,所以这人心里又涌了许多悲伤出来 ,他又何尝不难过?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