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燕,你莫非对她有意思……”
宋世藩暗自思忖,江淮燕一向冷僻沉稳,不言苟笑,比一班同窗要端正老成,居然是喜欢这样明丽动人性情张扬的女子。
江淮燕神情不变,语气平淡:“生得耀眼,不由自主多了看一眼。”
宋世藩一愣,从未听哪个女子能得他这般评价,故意道:“军中养大的将门虎女,风采超凡,自然是耀眼。”
江淮燕神色淡淡,并未再言及其他。
宋世藩不死心,“你就不问我,她是谁?”
江淮燕略略思忖一下,道:“并无此意。”
宋世藩气笑了:“江淮燕,真有你的。老僧入定,凡心半点不动。”
“如你所言,此女出身将门,长得如此耀眼,家中必然手握重兵的朝中将领。我兰溪江氏自俞明灭后一直偏安一隅,一无权势二无官位,虚有前朝百年清流的世家之名,实则是个任由外家插手内务的空架子罢了。”江淮燕双眸锋亮,倚靠临窗的姿势站直起身,语气里含着一丝愤懑和不甘。
宋世藩不语,他父亲在兰溪担任知府有数年,兰溪的几大世家的传言他也略有所闻。昔日的右相夫人出自兰溪温氏,江温两家世代联姻,江淮燕的嫡长兄江淮春娶的也是温氏女。一年多前的春闱,江淮春才刚刚高中榜眼,明明是武帝钦点的御史大夫,不知怎地,忽然报疾返乡,缠绵病榻日久,三个月前英年早逝。
而江老夫人果然与传言不假,在前朝便是因偏私娘家,与江相不和,被遣送回兰溪老家思过。如今丈夫儿子、甚至是嫡长孙都先后去世,能拦着她继续偏帮温氏的阻力似乎是没有了。也难怪江淮燕如此愤慨,江淮春一死,江氏长房看来日渐衰矣。
“你家如何会是个空架子呢,我可是听闻你二叔与吏部官员有些往来。”
宋世藩朝江淮燕眨了眨眼,颇为玩味的神情。
吏部官员此番前往各州府,其实就是为了圣上察看各地人才的情形。先帝在位时不改北境的用人之策,重武轻文之风在京畿一带,乃至西北境、北境皆是如此,直到末期才稍稍有所改善。圣上继位,励精图治,更重视提拔可用之士,以振朝堂之气象,以安天下之民心。
更何况,前朝有云天下文才出兰溪,兰溪江氏当年可是出过一位惊世之才江宽茹,吏部怎么会忽略了他们家。
“二叔做了什么事,我是晚辈,不便过问。只是,你可听说了久居家中的温兆,在城外山中开了茶会,盛情款待了吏部的各位大人。”
“还有这样的事……”宋世藩拉长了声音,目光不住审视着江淮燕,“那就不一般了,开春的时候,京城就下了圣旨,要温兆入京为官,听吏部任命,可温兆称病不去。刚过了数月,他就能生龙活虎的上山开茶会了,请的还是吏部的官员。”
“正是如此。”江淮燕道。
宋世藩在这位同窗了两年的“好友”脸上实在难探寻到其他的内容,有些失落地道:“此事,你不说,我爹那边也会留意……”
宋知府可是负责接待吏部官员的地方官,圣上初登大宝,京都方面波诡云谲,温兆避不入京,如今却和吏部官员来往甚密,说不准在官场上就碍着了谁的脸,耽误了什么事。其中的复杂关系,宋世藩也不懂,可江淮燕难得的示好是真的。
“……为谢你特意提醒此事,我和你说一件事吧。她叫赵嫣然,是赵山河的妹子。”
“什么?”江淮燕英俊面庞竟有疑惑之意。
宋世藩深觉江淮燕此人当真会演,还是说他故意想让自己欠他的人情。
“那个红衣服的姑娘,牵着马,身边带着个丫鬟,你方才一直看着的那个……”
“我只是觉得那姑娘似曾相识罢了。”江淮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