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陆家江山落入二皇子这等庸人和他身后虎视眈眈的母族党羽手中,老皇帝想到了用自己的做一个局。他不反,就逼他反。
自打病重,只有二皇子日日陪伴在宫中,老皇帝的吃食用度都是他一手操持,老皇帝忽然死了,且显现中毒之兆,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呢?
以毒弑父,觊觎皇位,他要么率他的母族的势力反要么被杀,到时候陆惊蛰的军队才有理由进宫平反。虽然此时老皇帝已经知道,能登上皇位的一定不可能是陆长风了,但事已至此,却也不能放任二皇子嚣张下去。
陆舒韵第一次听到这计划的时候,只觉得后背发凉,作为他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亲爹算计起亲儿子,而且还是以谋反这等重罪,可见他的内心何等的冷硬如石。
也许是因为病重,老皇帝的手一直在颤抖,他颤抖的手握住陆舒韵的手。陆舒韵手指间的药丸落在他手心,他的手并没有陆舒韵想象之中那么冰冷,反而,有些温温的,就像是小时候爹爹宽大的掌心。
她想把手抽回来,老皇帝却捏紧了掌心,他浑浊的眼珠落在她脸上,凝视许久,忽然说:“你和你娘还是有些像的。”
“你知道我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陆舒韵问。
她爹说她娘身体一直不好,却一直想要个孩子。所以她算是他们中年得子,来之不易,但也是因为生她,她娘耗尽了生命。她从没见过娘,别人也极少谈及,所以她不知道她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皇帝松开她的手,想了想笑了,说:“你爹当年放弃皇位,一是为了不伤我们兄弟之情,二就是为了她,你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让一个帝王为了她放弃皇位,她一定是个罕见的奇女子吧?
在陆舒韵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老皇帝已经不顾王公公的劝阻将那药吃了下去。
吃完药,他就是了却了所有心事一样,双手放在腹部,闭上眼睛,仿佛要准备安睡一般。
王公公在地上重重地磕头,一下一下,仿佛磕在人心上,沉沉的,闷闷的。
“韵儿,你走吧。”老皇帝闭着眼睛说“这药要发作,还得一阵子,你去,帮我看看长风,看看他……还好吗?自从朕病重,老二操持朝政以来,朕便再没见过他了。”
陆舒韵叹了口气,心情五味杂陈。这个人太过复杂,他对其他人冷漠无情,却唯独对云岚公主一腔温柔,对自己的其他子嗣阴谋算计,却唯独对陆长风挂念有佳。
她想了想,还是对他躬了躬身:“皇叔,韵儿走了。”这是她儿时从宫里告退回家的时候总对他说的话。
老皇帝眼角蓦地落下一滴泪,划过眼角。
陆舒韵临到门前,听见他说:“韵儿,朕做了无数错事,也对不起你爹,可,朕真的没有杀他。”
陆舒韵抿了抿嘴,只嗯了一声,便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