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韵吸了口气,景家的家业何等的庞大,现在却仅仅只剩下根基,可见他们此次分明是元气大伤。他竟然还能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这话。
她脸上露出颓然之色,埋头继续机械似的磨墨。
景譞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握在手心:“丑丫头,你不必难过,这些并不是你的错。如我先前对你说,景家树大招风,的确招人惦记,我们这一次不得不裁减枝叶才能保住根基。而且,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景家。”
陆舒韵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算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允许有如此大的家族掌握祁国的经济命脉,他要为陆长风铺路,想要他做的安稳,就要像除去肖家一样拔掉景家。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要接受是另外一回事,她一想到这一切全是直接间接地因为自己,就难受的不能自已。
景譞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把下巴枕在她头顶上:“其实我还要谢谢你,你替景家向皇上求了免死金牌,是因为不相信陆惊蛰吗?”
陆舒韵点点头:“他和老皇帝最像,心冷手黑,对于景家的承诺,不能全信。若他登上皇位再想对景家动手,先皇的免死金牌可以救景家。不过我没想到,景家已经似乎已经没什么好再让他惦记的理由了。”
“是啊,你瞧,这就是好事。虽然现在景家看着是倒了,可以后省去了许多麻烦,你更不必自责。”景譞低声说。
陆舒韵舒了口气,用头顶了顶他的下巴:“成天让你的红颜知己折磨我,还让我愧疚,我看,是想让我对你们家心生愧疚,以后不敢轻易离开吧?”
景譞顿了顿,把她搂紧了些:“你还想着走吗?”
“也……也不是,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她龇了龇牙。
景譞长长的出了口气,忽然说:“丑丫头,若是有一日,你当真无法再忍耐我和景家,你若想走,就干脆利落的走吧。不必顾虑景家,不要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东西绊住你的脚。”
他知道,陆舒韵与其他女子都不同,她热爱自由,也忠于本心。他从没想过用感情或者是孩子绊住她,倘若她真的要走,他希望她依旧能保持洒脱。
陆舒韵的身子一僵,继而笑了,买头埋进他怀里:“你们景家的人,真是会……笼络人心,这样,还叫人怎么舍得走?”
景譞笑了,两人不再言语,沉默地拥抱着。
“景譞,等这里的事情都完结了,我们回西陵去吧,我还想去祖屋里看看。在那里是我这些年来度过最快乐的日子,这么长时间不见小鹿,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陆舒韵说。
景譞点点头:“祖母回府的时候想要把小鹿一起带走,但是他不肯离开,后来罗勉肯收留他,应该不会吃苦。”
罗勉啊,许久不见了,那沉默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舒韵打了个哈欠,景譞叫她回去。她往景譞平日的小榻上一躺:“我想陪着你。”
景譞只能去卧房把被子给她搬来。
深夜,灯烛之下,景譞将看完的账本摞成一摞,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见躺在小榻上已经睡着的陆舒韵,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其实,我还想陪着你去德涉,想看看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想要带你去大江南北走一走,因为你爹爹曾说,这是你们共同的愿望。每一件你曾经的梦想,我都会让它实现,每一件他未曾来得及陪你去做的事情,我都会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