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府里的家丁都给我召起来,出去找少夫人,找不到不许回来!”景譞把那家丁松开,冷着脸道。
没一阵,家丁们都急匆匆地撒出去了。
这么大的阵仗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墨韵和段岚扶着景老夫人出来,景老夫人扯住正要出去的景譞:“好端端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景譞心里着急:“祖母,韵儿不见了,我叫下人出去寻她。”
景老夫人连连摆手:“快去快去,无论如何,把我的小曾孙追回来!”
景譞苦笑不得,来不及与景老夫人细说,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其实他心里没底,到底能不能把她找回来。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要她想,就没人能关的住她。若是她不想被人找到,便没人能找得到她。
昨日他就不该用强?她那样倔强要强的人,也许他的执着反倒伤害了她。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明明忍耐了那么久,想等着她自己做好接纳他的准备再进一步,如今却被他的一时鲁莽全毁了。
也许在她心里,他和那王尧一样,只会用爱她的名义伤害她,逼迫她。
今日京城街上的人格外的多,陆惊蛰打了胜仗,班师回朝。
扈国在边境骚扰多年,百姓对他们深恶痛绝,经此一场胜仗,百姓深得鼓舞,一时之间,陆惊蛰在百姓的心里几乎能与当年的肖老将军一比。
百姓们夹道欢迎,欢呼着陆惊蛰的名字,夹道两侧全是女子,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盯着陆惊蛰看,脸上都是倾慕之意。
陆舒韵挤在人群里,一边吃着烤饼一边盯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陆惊蛰。
陆惊蛰身上穿着银灰色的战甲,战甲沉重,坐下的战马每走一步,他的战甲都发出一阵铁甲摩擦的声响。阳光照在他的战甲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鲜红的战袍拖在身后列列生风,如一朵火焰在空气中燃烧。
然而他脸上依旧是那种面瘫的神情,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完全看不出打了胜仗的喜悦。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战场上磨砺过之后似乎更加的凌厉,整个人仿佛一把收在鞘里的锋利宝剑。
烤饼很烫,天气很热,陆舒韵的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她一边嚼一边听着百姓们欢呼的声音,还有人小声地议论着皇上就该让陆惊蛰来当,这样能为百姓征战皇帝才是好皇帝,何况他还是肖老将军的外孙,果然,有肖家的血脉就是不一般云云。
陆惊蛰是个野心家,而且是个成功的野心家。他韬光养晦多年,在老皇帝的监视之下培养起自己的势力,先得到了景家的经济支持,然后杀了陆战雄趁着扈国来战主动抢到了兵权。一场胜仗,不光得了民心,还得了肖家旧部的归顺。单单是他此刻手中能够指挥的兵权,便是其他皇子望尘莫及的。
她看的很认真,天气很热,她却觉得一点点凉上心头。因为有一件她很久没想明白的事情,现在有一点想通了。
这个人,为了权利,为了登上高处,什么做不出来?什么人的尸骨不敢踩?
她咬了咬牙,将最后一口烤饼塞进嘴里,然后手指一翻,从袖子里滑出一柄短剑落在掌心。她微微弓起身子,等着陆惊蛰的马经过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