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对陆舒韵的印象，还停留在和景譞成婚当日掀起盖头的那“惊鸿一瞥”，只记得是个皮肤黝黑，身材比她儿子还壮实，丑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掉进土堆里边就刨不出来的姑娘。

她是左思右想都实在想不明白，景譞到底看上这丫头什么？虽然说景譞从小是景景老夫人一手调教大的，可她瞧着自己婆婆虽然不靠谱，品味却从未这么不靠谱过。一想到自己仪表堂堂的儿子娶了个丑媳妇，她这心里边就和嗓子上卡了个苍蝇似的，咽下去恶心，吐出来难受。

更令她费解的是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妖术？头一次见面，就把那墨韵和段岚那俩好端端的姑娘带的笑成了一团，尤其是那个小铃铛，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他俩非亲非故的，做哪门子的姐姐？

虽然被墨韵那套“真爱至上”的言论说服过，可再次瞧见这个丑媳妇，她就忍不住地要钻牛角尖。

陆舒韵叫景老夫人提醒了，这才想起那边还坐着个自己名义上的婆婆呢，便乖乖对她行了一礼：“舒韵见过夫人。”

这话一出口，林氏的脸色没怎本样，倒是景譞脸色有些僵硬。

林氏面色冷漠，看也不想多看陆舒韵一眼。

“丫头，你该叫娘。”景老夫人心里边和明镜似的。

“娘？”陆舒韵把这个字咕哝了几遍，最后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喊出声。

景老夫人看陆舒韵那个模样，心里边叹了口气，这孩子，终究还是没能把他们当自己家人啊。

就如她从不喊景老夫人一声奶奶，也从不喊景譞夫君，亦不会喊林氏一声娘。在她心里，也许嫁给景家的始终是那个身不由己的余美人，而不是她陆舒韵。她与他们的亲密，比起亲人，始终差着那么一层隔阂。

林氏见她如此生疏，还当她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便冷笑了一声：“娘，您不必说了，我哪能做得了人家的娘，不叫便不叫吧。”

陆舒韵垂着头，只是傻笑，并不说话。

景譞拽了拽她的袖子：“无妨，以后再改口也不迟。”

“以后也不必改口了，我也不是非要争着做人家娘，许是爹娘没教好，怪不得她。”林氏只是潜意识里当陆舒韵还是余家那个土丫头，忘了她本是煜王爷的女儿，只想着争回自己的面子，这一张嘴，就没过脑子想。

她才说完，正堂里一下安静下来，陆舒韵一直傻笑的表情僵住，接着，那笑容一点点褪去，变得有几分木讷和苍白。

她是从小没有娘，爹爹这些年也不在身边，这话简直是专门往她的心坎上扎。

“娘！”

“胡说八道！”

景譞和景老夫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把林氏吓了一跳。

“娘，你太过分了！”景譞牵过陆舒韵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对林氏道。

林氏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儿子和婆婆训斥，她也拉不下这个脸：“怎……怎么了？我也没说错……”

景老夫人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怒目瞪着林氏：“你这是一个当娘的该说的话吗！”

林氏一向敬畏老夫人，连忙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