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韵看乔烁喘的厉害,再不救恐怕就要死在当场了。连忙伸手到他怀里摸,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要给他服下。
乔烁推拒。
他已然心如死灰,临死之前,不想再受敌人的恩惠。
陆舒韵对景譞使个眼色,景譞用剑柄一顶乔烁的腰侧,乔烁本就呼吸困难,这一下便憋不住了,忍不住张开了嘴,陆舒韵趁机把药塞到了他嘴里。
看着乔烁吃了药,陆舒韵舒了口气,对那几个乌合之众挥挥手:“快滚,你们几个的脸我记得清清楚楚,要是再让我在京城里见到你们,定当把你们满门抄斩,断子绝孙!”
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再看一眼还被人家挟持的乔烁,犹豫了一下,便齐齐对乔烁拱手:“乔将军,我们还有妻女老小,如今大事不成,我们不能再追随您了。”
乔烁还未缓过神来,只是喘着气,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那几人一齐离去。
等那几人不见了身影,乔烁缓缓坐到地上,脸色渐渐恢复:“你为何还要救我?”
陆舒韵叹了口气,坐在乔烁面前,一脸正色:“乔将军,我若说是敬佩你的一片忠心和对云岚公主的一片痴心你信吗?”
乔烁不语,不过表情很明显,不信。
陆舒韵并不在意:“乔烁,你以为云岚公主没有机会报仇吗?她刚被俘虏到宫里的时候在御膳房做了三年的厨娘。你也知皇帝用膳每日十余道菜,唯独只有她亲手做的那一道,皇上不许人用银针试毒,不许宫人先试,必先亲尝,可他依然活到了现在,你可知道为什么?”
乔烁吃惊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皇帝不是没中过毒,初始的一年,皇帝时时要有御医伴在身侧,才能及时解毒。可后来,中毒的次数便少了,到了后来,?云岚公主再没有下过毒,你知道是为何?”
陆舒韵又叹了口气,这一次,是为了云岚公主叹的:“她云氏的天下分明有崩离之势许久,那些贪官污吏不知,她那昏庸无能的父皇不知,她心系百姓,如何不知?今日不被祁所替代,他日也会有旁人问鼎,一颗参天大树,内里已然被虫蛀坏了,又如何能怪他人一推就倒?这一点,云岚公主比你透彻,比你明白!”
云岚公主后来不是不想报仇了,而是想明白了。老皇帝也许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皇帝,杀了他,与天下对吗?她活的太透彻,她的死,是纠结在家仇国恨与天下大义之中,与自我的挣扎于博弈的痛苦结果。
乔烁神色颓然,失声惨笑:“我……我竟是错了吗?”
陆舒韵摊手:“你不是错,你是有执念。你只想着复国,便算是对得起公主的一片深情?可她都看的透彻了、放下了,你却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