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稍稍正色:“儿臣不知。”
老皇帝指了指桌上的两张折子:“你三哥和江延死了,而且,是死在了你的封地上,你可知道什么?”
陆惊蛰愣了愣,惊讶道:“三哥不是驻守在京城吗?到我的封地上做什么?江延亦是京官,不在京城,为何死到儿臣封地?”
陆战雄杀人如麻,老皇帝为了管教住这条疯狗,便将他召回京城,让他驻守在京。如今他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陆惊蛰的封地上,皇帝本是要问陆惊蛰罪,他却反问皇上陆战雄为何不在京,这是把责任推到了陆战雄的身上,违抗皇命私自离京,重罪一条。
陆舒韵在心里边赞叹了一声,不愧是要造反当皇帝的人,这雄辩能力就是强。
老皇帝被问的一噎,随即道:“他二人私自出京,罪无可恕,可堂堂一个王爷,一个二品大员,死在了你的封地上,你就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陆惊蛰叹了口气,垂下眉眼:“父皇,儿臣只是个闲王,权利还不如一个县衙府尹大,三哥和江延也并未知会我,我怎么会知道?”
老皇帝沉默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陆战雄和江延为何而死,只是就算他知道,也没办法处置陆惊蛰。因为桌上的另外一张奏折,就决定了他不能对陆惊蛰动手。
老皇帝这个人,这辈子杀兄弟、杀朋友、杀妻子、杀儿子,他仿佛没有心一样,人人都可以利用,人人都能杀。
陆惊蛰从小躲到了边陲做了闲王,仍然躲不开他的追杀。只是因为怀疑虎符在陆惊蛰手上,他便纵容其他儿子去抢,自己派人去刺杀,陆惊蛰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多半,也是被他逼的没了退路。
陆战雄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空有野心没有计谋,以为只要抢到那半块虎符,便能执掌军权,到时候谁敢不服杀谁,登上皇位又是什么难事?
江延和陆战雄是一伙的,他一心想把女儿江雪嫁给陆战雄当王妃,以后自己等当国丈。可惜,他脑袋不灵光,下错了注。他在肖家被灭门的事情上没少“出力”,陆惊蛰恐怕早就想除了他,他还敢跟着陆战雄去陆惊蛰的地盘上,简直是自己找死。
其实事到如今,陆惊蛰已经并不害怕皇帝知道他的野心,因为那桌上的另外一张奏折,就是他的保命符。
“你可知道西边扈国来犯?在我边界连番骚扰?”老皇帝心里边已然多出?了几分无力感,他果真是老了,再也不能掌控全局。
陆惊蛰不动声色:“儿臣有所耳闻。”
老皇帝发出一阵咳嗽,使劲地喘着气,看起来十分痛苦。等王公公给他倒了一杯水喝过,方才平息,沙哑着嗓子问:“你认为,此次是和是战?”
“啊?”陆惊蛰做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他大张着嘴,瞪着眼睛,一副傻相。
陆舒韵腹诽,原来以为他是个面瘫,没想到演戏的时候倒是一点没瘫。
陆惊蛰大张着的嘴抿住,眼睛也垂下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父皇,我闲散多年,半点本事都没有,遑论军政?”
老皇帝不易察觉地冷哼了一声:“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自小是朕带在身边长大的,从小便比旁人聪慧,熟读政史和兵法,往往有独到见解。此次,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不是不知道陆战雄是陆惊蛰杀得,他不是不知道陆惊蛰已然羽翼丰满,他不是不知道这折子是陆惊蛰的人写上来的。可现在,他身边已然没有了可用之人,扈国来战,他连个能领兵打仗的人都没有,陆惊蛰既然敢叫人呈折子上来,就说明他有解决之法,所以,他不得不用陆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