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的妖族侍婢端着各色珍馐鱼贯而入,她们身上穿着雾蒙蒙的轻纱,脚踝上戴着叮当作响的银铃,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弦乐的鼓点上,送上菜肴后也不退下,顺势跪在桌边斟酒服侍,动作柔婉媚人,顿时将宴会的气氛带入了靡靡之中。
江随云蹙眉挡开了妖姬递到自己唇边的酒杯,问身后的司同尘:“那孩子怎么样了?”
司同尘收回了盯在那女子手上的视线,低声道:“无妨,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身子的灵脉已经毁了,咒术项圈上有魂印,我担心那两个宗主醒过来之后,虽不敢来找师尊晦气,却要暗中对他不利。”
江随云点点头,想了想道:“让他过来,我看看。”
司同尘冲那妖族少年招招手,少年吓得面无人色,他连何门主那等货色都开罪不起,何况是清渊仙尊,离着老远就双膝跪地,高高翘起臀部匍匐着往前爬,栓在膝弯的黄金镣铐分明已经被司同尘扯断了,他却好像还是学不会站起来行走,只能以一副任人采撷的姿态慢慢爬行。
江随云皱了皱眉,冷冷道:“站起来,我不喜欢看人爬。”
妖族少年一个激灵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倒在江随云身后,嘴里下意识地按照曾经被教导的规矩说道:“奴多谢清渊仙尊救命之恩,日后定会好好服侍仙尊,奴的身心皆由仙尊掌控,仙尊若是想要奴的性命,奴——”
江随云没等他说完便摆摆手打断了他:“第一,救你的不是我,是同尘,你若要感激,去向他说即可;第二,见我不必跪拜,也不必自称奴;第三,你资质一般,我不会收你做弟子,若是没有其他去处,你可在苍云巅帮忙做些杂务,当可衣食无忧,我教导他们修炼的时候,你若愿意也可旁观学习,有不懂之处便问,不必拘束,明白了吗?”
妖族少年早被那何门主折磨得奴性深重,闻言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怯怯地问:“奴……奴应当何时为仙尊侍寝?仙尊可需要奴准备什么?”
江随云:“……”
司同尘听到这句,一边眉毛登时挑起老高,俯身一把捏住了妖族少年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道:“我师尊不需要任何人侍寝,懂了吗?”
妖族少年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这话有什么毛病,竟惹得恩人突然翻脸,连忙战战兢兢地点头:“奴、奴明白了。”
“不准再自称为奴。”江随云心累地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妖族少年讷讷道:“奴……我、我叫朱砂。”
江随云点点头,指尖凝聚起一点灵光,在那咒术项圈上轻轻一划,隐隐泛着红光的咒文登时被一片银色灵气包裹,刺啦一声熄灭了下去。
江随云:“你这项圈我不甚了解,强取恐怕伤你性命,先用灵力封住咒术,除非修为高过我,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封印催动项圈,你暂且忍耐一段时日,待我得空再带你去找人把这东西取下来。”
这一次,朱砂终于听懂了江随云的话,他的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头,颤声道:“朱砂……多谢仙尊!”
司同尘在一旁有点吃味:“师尊今日说了好些话,往日对我都没这么多嘱咐。”
江随云半点没闻到这话里的酸味,耿直道:“你没有这许多麻烦。”
司同尘:“若是没麻烦便不得师尊关心,弟子倒宁愿麻烦多些。”
江随云打从把他捡回来,很少听到这么孩子气的话,闻言居然感觉十分欣慰,失笑道:“你这般羡慕,不如为师明日也去寻个项圈给你戴上?”
司同尘的眼神霎时变得古怪起来,幽幽地盯着江随云:“若是在上头刻上师尊的名字,我便戴着。”
魏兰亭一口茶水呛进嗓子里,登时咳了个死去活来。
好在这时霍振天也入场了,他手里捏着一根黄金锁链,连着身后一名黑衣少年脖子上的项圈,那少年容貌极美,浓艳狷丽,比之司同尘亦毫不逊色,只是神色冷漠阴郁,眼神扫过满座宾客,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一只精致的红木漆金匣呈到了江随云面前,江随云打开,一股冰凉的水气扑面而来,盒内的宝珠光华内蕴,灵气逼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平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