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同尘不由得笑了起来:“真的没事,只不过是个老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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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亥时,司同尘准时来到了璇玑城西门外的松树林,才等了不一会儿,就见雾沉沉的夜色中走来了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那身影是如此熟悉,伴随着无数死去活来的剧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里,令他至今如鲠在喉。
薛屠户一脸横肉,眼睛很小,缩在络腮胡子和乱发中几乎看不到,然而此刻,那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司同尘周身衣物皆是江随云置办,他眼光高且舍得花钱,衣裳的料子和剪裁都很见功夫,司同尘身段又好,小小年纪肩平腰窄,四肢修长,这一拾掇起来,当真是长身玉立,明艳逼人。
薛屠户盯着少年纤细的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龇着一口大黄牙笑了起来:“收拾起来还真是人模狗样了,蜃楼果然会调 / 教,小杂种竟把爬上了这么个大贵人的床,怎么,你如今发达了,便把爹娘忘在隋州受苦,这可说不过去吧?”
司同尘淡淡道:“你要什么?”
“要什么?你打发要饭花子呢?”薛屠户一咧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听说清渊仙尊如今拿你当个宝贝似的宠着,别的不说,玉衡宗里那么多上品仙器,你总得先偷个二三十样出来孝敬孝敬爹娘吧。”
一件上品仙器在仙市上便能卖到数千两,若是遇到属性品级刚好合适的买家,甚至有可能更高,这屠夫倒也真敢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二三十件。
司同尘笑了:“子时还未到,怎么就做上梦了?”
薛屠户脸色一冷,阴狠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那个废物娘带着你流落街头,眼看要饿死的时候,是谁救的你们娘俩儿!这么多年,你们吃我的住我的,这份恩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司同尘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你的‘恩情’,我一日都不曾忘。”
薛屠户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可在他的印象里,司同尘始终还是那个柴火棍似的小崽子,就算被清渊仙尊收为弟子了又怎样,他还敢打老子不成!
这么想着,他又有恃无恐地笑了起来:“你也不用这么瞧着我,大家好歹父子一场,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这么着吧,我替你养了你那个废物娘这么多年,这你总得还我吧?我不多要,只要五百万两黄金,你给够了金子,我自然就回去了。”
司同尘让他气笑了:“五百万两黄金,你当璇玑山里有金矿?”
“你们那个什么……仙、哦对,仙法不是会‘点石成金’吗?还能缺金子?”薛屠户理直气壮地道,“你要是不会,让你那个师尊——”
司同尘目光一凛,冷冷道:“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拔了你舌头。”
薛屠户被他吓了个哆嗦,脸上涌起一片怒意,可他到底是狡猾,眨眼间又嘿嘿笑了起来:“哼,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你们玄门有个死规矩,除非自身受到威胁,否则绝不许对普通人动手对吧?嘿嘿嘿嘿,老子看着你从小长到大,你一撅屁股能拉几个粪球子老子都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先动手吗?哈哈哈哈哈,我偏不动手!你要是敢动老子一个手指头,老子就上你玉衡宗大门口哭去,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清渊仙尊的弟子长本事了,连爹都敢打了!”
他这一手舞足蹈,忽然看到了司同尘腰上的玉佩,眼中登时冒出贪婪的光:“你这块玉倒是不错,还不摘下来孝敬你爹?”
司同尘:“我把玉佩给你,你肯滚吗?”
薛屠户冷哼道:“做什么美梦呢,老子告诉你,五百万两黄金!少一个子儿,我就砍了你那废物娘的十根手指头给你送过来!”
司同尘忽然笑了:“砍吧。”
薛屠户一怔:“什么?”
司同尘:“她当年亲手把我卖给蜃楼,我何必还管她死活,赶紧砍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他的语气和神色一点也不像虚张声势,薛屠户一时间竟拿不准他究竟是真的冷血无情还是装的,心里不由得有点没底,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了,不想老子回去打死你那个蠢货娘,就赶紧给老子拿金子来!”
司同尘:“我没有金子。”
薛屠户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肥厚的嘴唇忽然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意:“没金子也成,能把清渊仙尊迷得这么服服帖帖,伺候人的功夫应该不错吧,那就先来‘照顾照顾’老子的小兄弟,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自然能宽限你几日。”
司同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薛屠户此刻已是精虫上脑,憋得难受,丝毫没注意到少年诡谲的目光,还在自顾自地嚷嚷,“伺候谁不是伺候,你们鲛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哼,穿身道袍、改个名儿还真拿自己当人了!”
司同尘忽然笑了:“别急,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