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灰蒙蒙的一片。
梅听见推门的动静,立马翻身去看,眼神戒备:“谁?”
春潮吓一跳,连忙将屋内的烛台点亮。瞧见香姬满脸憔悴,眼底鸦青一片。
“该起了,咱们要再天亮之前回宫。”春潮上前掀开床帐,用两旁的金钩勾住,问道:“昨夜没休息好?”
她极度紧张的肩膀松懈下来,揉一揉后颈,没说实话,“还行。”
春潮端来铜盆伺候她洗漱,靠近了仔细一瞧,才发现不对劲。
“这嘴唇,怎么破了?”
口子还不小,黑乎乎的一块。
梅漱口时被盐水刺激的生疼,喘息了两下才说道:“撞的。”
春潮不信,追问道:“你撞哪了能撞成这样,这都肿起来了。”
“狗咬的。”梅用帕子擦脸,热帕子敷在脸上,疲劳有所缓解。
“......”春潮懂了,也不问了,心道王君下嘴也忒狠。
洗漱后简单了用了两口糕点,戴上了面纱也瞧不出异样。外头冯渊已经备下马车,他是魏昱近臣,没人会查他的车驾。
三人往车上一坐,梅看见魏昱就怕,缩在一旁。
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就算是嘴欠的冯渊,此时也不敢触魏昱的霉头。他昨天半夜换了间屋子睡已经很奇怪了,今天起来又不说话,阴沉着一张脸,都要结冰了。
冯渊冲着春潮眨一眨眼睛,春潮也绷着脸,暗骂一声纨绔。
酒醒了不认账的男人,最恐怖。
魏昱脑子里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夜的事,花灯会、月神庙,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就连肌肤的触感都记的一清二楚。
清楚到不敢再去回想。
他两眉沉拧,看着缩在角落里的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车驾过了宫门,先去章台宫,再把香姬送回寒山宫。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比如王君七夕夜出了东元宫,直奔寒山宫。
昨夜,刮过后宫的风,都染上了一层暧昧与可怜。
众人纷纷揣摩分析王君对香姬的感情,顺便还心疼了一把新王后。
时绥被芳姑劝回屋内后,芳姑怕公主想不开,时绥是真想不开。两人就这样,对坐了一夜。昼夜交替,当日光透过窗扉打入屋内时,时绥眯着眼睛去看光,终于想明白了。
先来后到并不重要,谁能握住那颗心,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在,我永远得不到魏昱。”时绥对着芳姑轻松一笑,想起初次见梅的样子,讽刺道:“她虚伪肮脏的灵魂,怎么配得上魏昱。”
芳姑看着时绥愣住了,她却起身,推开房门吩咐宫人备水沐浴。回头去看芳姑:“我不会像母后一样心软懦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梅回了寒山宫,春潮问她花灯要搁在何处。
“丢掉,烧掉都好,别让我看见。”
春潮又问道:“我真的丢了?”
梅听见外头没了声息,起身往外去看,却见春潮就站在门口捏着兔子灯冲她笑。
她气不打一出来,又委屈又舍不得,将珠帘拍的噼啪作响,恨恨道:“那你收到箱子里,还有那些个绒花,总之我不想瞧见。”
“好好好,祖宗你别气了。”春潮让桃子去找了一个大箱子,把东西一股脑丢进去,再摆进寒山宫的小库房里。
拿些消肿化淤的药膏,要给梅抹嘴唇。两个人独处时,春潮才问她:“闹矛盾了?我看王君脸上好的很,你没打他?”
梅指尖点着药膏往唇上抹,含糊不清的:“打了。”
春潮笑道:“那还行,没吃亏。”
她将小药罐放在桌上,皱着眉:“春潮,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