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大婚,休朝三日。
魏昱在东元宫与时绥用了早膳后,便回章台宫处理政务,全无半点新婚夫妻的腻歪。时绥表现的挺像那么回事,今日有妃嫔入宫,得来拜见她。眼睛肿的和核桃一般,先是冰敷又热敷,上妆时着重照顾了眼角,才叫人看不出异样。
礼聘的妃嫔不走王宫正门,四顶小轿从侧门入,先去拜见王后听训,再送回住所。这四人模样都是出挑的,只是这脾性却是天差地别了。
都是大家闺秀,唯独定北候的妹子,缺了点意思。说起来现在的定北候这家子并不是魏氏子孙,而是祖上立了战功,受爵位特赐魏姓,这爵位是一代代传下去的。如今挂着虚职,靠着祖上的荣光混日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魏英英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当作王亲看。先是不爽入宫后只是个七子。见了陈文茵后更加不高兴了,两人撞了名,还平起平坐。
好家伙,这可是点了炮仗。打一进宫便明里暗里挤兑陈文茵,照理说他哥哥是个虚职,轿子该跟在陈文茵后头,她却非要在陈文茵前头,摆出了王亲的谱。
陈文茵是个好脾气,说一切由内官做主。内官很是为难,两头都不想得罪。
这时方婉然出面主持,端的温婉贤惠的气度,劝道:“入宫了便都是姐妹,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魏妹妹可别气了。”
魏英英当即冷哼一声,半分脸面也没给方良人,“良人说的对,不知我的轿子能不能放在您前面呢?”
方婉然一怔,没想到魏英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又担心耽误了吉时被王后怪罪,于是又去劝陈文茵:“陈妹妹大度,便让一让吧。”
陈文茵也是一愣,心道本来也没打算同她争,但是方婉然这个话说的就叫她不舒服。她也不欲再争,往最后的轿子那去。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花弄影,上轿前睨了一眼方婉然的背影。一个是真蠢,一个是假好人,还有一个老实巴交,真是有意思。
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内官默默的擦一擦汗,这些主可真不好伺候啊。
宫人领四人进东元宫听训,时绥出手大方,一人赏了一匣子珠宝首饰。寒暄几句,喝过一盏茶,便让回宫了。
方良人与陈七子的长信宫在东边,花八子与魏七子的关雎宫在西边,中间隔的稍远了些。巧的是,关雎宫与寒山宫离的不远,所以花魏两人入住后,掌事姑姑特意提点二人,切莫往寒山宫去,也别招惹寒山宫的人。
四人都是上京人,自然晓得神女成了香姬。
魏英英白眼一翻,没把这话放心上,反而觉得掌事姑姑说话好笑,“我听说了,香姬嘛,没品没级。”
花弄影懒得搭理蠢货,自顾往屋子里去。
王宫里人多了,也热闹起来了。原本是初一领奉例,被事情一耽搁,改到了初三。领奉例这样的小事,都是桃子去。她年龄小,嘴还甜,去一趟内宫能顺不少好东西回来。特别是王管事,喜欢的紧。
魏昱这三日原本都该在时绥那歇,可宫里也没个老人盯着,他也不善于与女人沟通,睡了两天东元宫侧殿就不去了,另外几个女人更是连他的衣角都没瞧见。
时绥心里头难过,但始终坚信水滴石穿的道理。初五这日清晨,芳姑安慰她:“老奴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公主这样好的姑娘,王君总会看到的。”
时绥拿起一对红宝耳坠,光泽与大小都是世间难寻的极品,魏昱却拿来给她做了耳坠。“姑姑,我晓得,你不必担心我。”
“再过两日就是七夕了,是崇国很重要的日子。”
“七夕?”
芳姑往时绥发间簪上一朵鲜花,说道:“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日子。已婚男女在夜里对月祈祷,不离不弃,白首偕老。”
时绥点点头,“那我便请他来用晚膳。”
“不。”芳姑笑着摇摇头,“公主要设下小宴,请殿下与四位娘子出席。”
她端详着镜子内的妆容,恍然大悟:“这样他一定会来,顺理成章留在东元宫,而我作为王后,也不会显得独霸陛下。”
而后时绥便将此事吩咐下去,七月初七夜里,在天河上的皎皎星汉亭内设宴,让四位娘子盛装出席。一面派人往章台宫送去消息,顺便问一问他,是否要请香姬。
魏昱正在听陈子恒与冯渊回禀雨国挪城事宜,无心赴宴,一口回绝。
那送信的宫人都出了章台宫,被一路小跑而来的兰草唤住,“等等,别走。”
“不知兰草姑姑还有何吩咐。”宫人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行礼。
兰草笑道:“陛下改主意了,只是不必请香姬了。”
原本严肃的场面被此事一打岔,气氛轻松不少,宫人适时奉上茶盏点心,三人也打算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