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一大早就准备着了。”四福晋和宋知欢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然后看了看宋知欢身上也颇为整齐的打扮,二人同病相怜地双双叹了口气。
李氏来的不晚,至少在安氏请安之前。
她也是脂粉整齐的打扮,耳边红彤彤的赤金镶玛瑙耳坠子更衬得她面容娇媚。
四福晋含笑让坐了,命人看茶,随口道:“这安氏也不知是怎样个性子。”
宋知欢随意靠着柔软的靠枕,慢慢啜了一口喷香的牛乳,道:“若是不好相处,还得费些心思了。”
李氏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轻嗤一声,“怎么,您老人家除了吃吃喝喝参与过世事吗?”
“才对我好了几天就变成这样了!”宋知欢嗔她道:“女人,善变!”
李氏哭笑不得,四福晋抿唇一笑,嗔宋知欢道:“命人备了花岑糕,快尝尝合不合胃口,别在这儿撒娇买乖。”
几人正笑着,外头忽然有人通传:“安格格拜见嫡福晋。”
四福晋扬了扬脸,正了神色,一面扶了扶发间的步摇,一面吩咐道:“让她进来。”
宋知欢和李氏也纷纷回头看去,就见一位穿着品红色绣桃花折枝长身褂子的女子低着头盈盈入内,在当地一张黄花梨高几旁对着四福晋轻盈拜下,“给嫡福晋请安。”
三人细细打量她,见她生的明眸皓齿、笑意盈盈,是天生一副笑颜,身姿丰腴,行动轻盈,看着是个开朗的姑娘,容颜虽不是顶尖,也有六七分了。
不过……
看了看人家的前凸后翘,宋知欢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飞机场”,在心里暗暗感叹道:都是命啊。
四福晋对安氏略略点头,安氏于是直身上前,端着画眉捧着的小茶盘再次拜下,徐徐道:“嫡福晋请用茶。”
四福晋端起那一只官窑白瓷缠枝莲纹的茶盖碗慢慢呷了口茶水,命她:“起来吧。从此要与众姐妹和睦些,不许惹是生非,安心侍奉爷,自然有你的好处。”
又命人给了见面礼,无非就是一匹缎子和那一匣子丝线,四福晋特意道:“这都是额娘从前赐下的,今日转赠给你。”
安氏还得恭恭敬敬地谢过了,四福晋再使了个眼色过去,于是有黄莺引着她见过了宋知欢和李氏。
给新人的见面礼是早备好的,宋知欢褪下腕上的一只赤金镯子递了过去,四福晋坐在正座含笑看着,心知若非今日的场景,宋知欢绝不会戴这种又粗又亮还没个镶嵌的镯子。
李氏送的礼物却是一样的赤金大镯子,安氏嘴角轻微抽搐两下,然后笑盈盈地谢过了。
那边青庄也出来对着安氏见礼,“见过安格格。”
“姐姐请起。”安氏想来是知道青庄的底细的,此时也不端着,扶着她就起来了,一面以一个荷包相赠做见面礼。
都见过了,方才有人引着她在宋知欢身边坐了。
穿着紫褐色宫装的宫女奉了茶水与安氏,安氏端起却没敢饮用,只笑着道:“从前在家里就听说福晋最是温柔贤惠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
又对宋知欢和李氏道:“两位姐姐也生的各有千秋。”
四福晋略笑了笑,想起安氏的出身,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嫁进来了,从此就好生过着吧,我不喜欢那些明争暗斗的,就安安静静、细水长流的过日子,日后出了宫,也算出头了。”
又道:“若能为爷生儿育女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要动。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有些事情在我这儿是绝不能有的,但凡发现了一次,不管说什么样的身份来历,从此这后宅之中再没有你的出头之日。”
四福晋难得冷了面色,也是颇为唬人的。
安氏战战兢兢地答应了,四福晋又笑了笑,重回了温婉柔和的样子,“你不必害怕,我平日里事是不多的,也不必服侍着梳妆、更衣、用膳,只按日子请安就是了。咱们这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日凑在一次说话凑趣,也解闷儿。”
“先委屈你和青庄邻着住着了,若有什么事情,且去找她。虽然身份不一样,可她也是从我房里出去的,我是信任、看重她的。”四福晋徐徐笑着关心道:“给你安排的侍女可还伶俐?屋子睡得可舒坦?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且来找我就是。”
安氏一一点头应了,屋里的西洋钟响了几下,四福晋便道:“太子妃设的宴,不能迟了,我得走了。”
众人忙起身相送,等四福晋被宫女环绕着的身影缓缓离去,李氏瞄了宋知欢一眼,见她懒洋洋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要回屋补觉去了。
正逢安氏凑过去跟她说话,她心里盘算着安氏的算盘,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