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待的管事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随即客气地应下。唤厮将客人引到雅间中就坐,自己则迅速过去后院请阁主过来。
繁星阁的阁主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柳眉凤眼、纤腰削肩,穿的干净利落,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家青楼的经营者。
“属下郑绾参见主子。”妇人摆脱管事独自来到房内,随即便单膝跪在新来的客人面前。
“建康城的情况如何?”男子问道。
“回主子,”郑绾回答道:“从贞元七年开始,一直有人暗中追查咱们在建康布下的人马。主短短一年内,便有近三成暗桩被拔掉。”
“三年前郑奂设局,以自己的命换得剩下一半饶安稳。那股暗中的势力应当是被骗了过去,后来便没再有动作。”
“咱们剩下的人一直按兵不动,等着主子的吩咐。”郑绾道:“主子终于来肩建康了。”
郑绾口中的郑奂,正是倾城阁的阁主,已于三年前身死。而今日来到繁星阁的“主子”,正是棣棠。
“可能查出那股势力来自何方?”棣棠问道。
“不能。”郑绾羞愧之下垂了头。三年前他们被人追的像过街老鼠,哪里有余力去追查对方的底细?
棣棠闻言不语。他自然知道那是谁的人,但是却不知道那些人隐于何处。
郑绾默了默,又道:“主子,属下虽然没能查出那股势力的来处,但是有一个地方十分可疑。”
“。”
“拱月楼。”郑绾道:“当年若不是拱月楼的打压,倾城阁不会这么快就倾颓。若是同行相争,可是拱月楼从未像打压倾城阁一样打压过其他青楼。
还有传闻中的拱月楼楼主,更是从来没有露过面,建康城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属下借着上缴分红的由头亲自去过拱月楼两趟,但也只是见到了管事寻娘。”
“拱月楼。”棣棠轻声道出这三个字的同时,眸中神光微变。
……
“张兄,见过甬道的模样吗?”通往建康的一处管道上,洛行风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随意挥舞着从路边折下的一截枯枝。
他早几年就已经到了而立,到目前为止更是有三分之儿的人生都是作为一名将士存在。可是只要下了战场,吊儿郎当的劲头便能立即爬满全身。
他身边并驾而行的是张玗,二人身后则是伪装成商队的将士。只不过这个商队的阵容有些宏伟,打眼看上去不少于百人。
“在洛兄眼中,张玗是个什么人?”张玗看着洛行风,笑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甚至连沟渠甬道也不知为何物的……纨绔?”他本想废物,想了想又改成了纨绔。
洛行风迎着张玗的目光,半点心虚或是歉意也无。他回道:“你们这些士族出身的公子哥……”
“看不起士族出身?”洛行风的话被张玗打断。
“哪能呢?”洛行风道:“张兄听我把话完嘛。”
张玗递给他一个自便的眼神。
“你们这些士族出身的公子,”洛行风继续道:“不是终日和诗书礼乐为伴吗,也能体会寻常老百姓过得生活?”
“此刻陪在你身边并且已经和你并肩作战许久,一同淋雨杀敌,也一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的人,便是你所的终日与诗书礼乐为伴的士族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