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郊别院七星堂众人齐聚。黎琼一身紫莲薄纱裙,绾着朝云髻,头上带着一玉石凤钗。闲散的靠在大椅上,桌上放着一碟芙蓉糕,和一杯冉冉升起热气的清茶,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汇报情况。 “主子,昨夜已得手,李涵日已死,李倾城也放走了。我们已经用化尸粉处理过尸体了,不会让人察觉。”天枢淡然的说道。他一脸漠然,仿佛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一般,而不是血腥的屠杀。 “主子,我已命天璇堂众人配合,一路佯装劫杀李倾城。”天璇接着说道,一样的慵懒闲散,如黎琼一般。 “很好,我们接下来,就看他们狗咬狗就行了。李倾城一旦到达北越就会指控陈弗与,北越皇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就等着南宫闻倒霉就行了。这次我要让他有口难辩。”黎琼笑道。计划如此顺利,她也很高兴。 看到自家主子那高兴的模样,开阳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开口,将自己调查到的事告诉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毕竟这事早晚要面对。 “主子,当年江将军被害的事我已查出,乃是南宫闻下令,执行的是承恩侯李克善,当日江将军赶赴西垂边塞,南宫闻就命李克善派人潜伏在江将军的身边,此人名叫曹冲,乃是冀州人士,他十分谨慎,成功的潜伏了下来,并慢慢的接近江将军,后来,战争到了最后,眼看着就要大胜西凉,南宫闻就下令趁机除去江将军,李克善命那人伺机而动,而那人暗下软骨散于饮食中,致使两军交战之际,江将军力竭身亡,最后战死沙场。世人皆以为他是战死的,却没想到他是被下毒而暗害的。后来曹冲被灭口,留下证据交给了他的表妹。因为李克善不察,这才保住了一命。”开阳沉痛的说道,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就这样被暗杀了。 听完江震天的死因,黎琼静默良久,没想到江震天居然是这样被杀的,她现在还记得黎琼见他第一面的时的情景,那时她在醉霄楼上倚窗遥望,等待着遇上那个征战南诏回归的英雄,看到他,只一眼,她就认定了他。他们宫宴相见,一见钟情,再见定情。他提出娶她,她欣然同意。结果,换来的却是家族反对,最终被遗弃,但最终她还是如愿了。可惜的是,除了那个婚礼,那个洞房,那个女儿,她什么也没得到。她得到的是他的死讯。 黎琼其实是挺不解的,只一眼,她便认定了那个男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即使是守活寡多年也不后悔。这样浓烈的感情,她是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因为女人一旦被情感束缚,就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反正,她是不会让她自己变成那样的。 而且,她也不相信爱情。想到这,黎琼冷冷一笑道: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的下一个目就是承恩侯李克善了。开阳,天璇你们先去收集李克善的罪证,我需要好好的谋划,必须斩了南宫闻的这条臂膀。” “谨遵主子号令。”众人齐声道。 南宫闻安坐于金銮殿龙椅之上,立于他旁边的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接着,御史台杨御史迈步而出,行礼道:“臣有本奏。” “准奏。”南宫闻威严的说道。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臣参承恩侯李克善,户部尚书,贪赃枉法,草芥人命。承恩侯李克善利用职权之变侵占百姓之地千亩,迫害人命6条,贪污赈灾银两100余万两。”杨御史铿锵有力的说道。听到这话,满朝文武瞬间炸了,纷纷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谁也没想到李克善居然如此妄为,而且还被人查了出来。 “杨御史,你竟敢诬陷本侯,你好大的胆子。”李克善面色铁青,疾言厉色的对着杨御史喊道。 接着又对着南宫闻跪了下了,匍匐在地,喊着:皇上,臣冤枉啊!杨御史污蔑于我,您要给我做主啊! “杨御史,你在胡说什么?李尚书,忠君爱国,恪尽职守,为国之栋梁。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如此诬陷于他。”南宫闻厉声道。众臣听了,纷纷不敢多言了,显然皇上是维护承恩侯的。 “皇上,臣既参他,自是有证据的,臣这里有李克善贪污赈银的账册,也有他草芥人命的铁证,更有他侵占百姓土地的证据,如何是谣言?如何是污蔑于他?”杨御史刚正不阿的反问道。他一身的正气凛然,并不惧皇帝的厉色。 “李克善,杨御史说的可是真的?”南宫闻脸色铁青的问着。 “皇上,皇上,老臣冤枉啊!”李克善惊慌失措的喊道,他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拿到铁证。 “冤枉?李尚书,如果不是拿到铁证,你以为我会凭空诬陷你嘛,你贪污受贿,连赈灾的钱都敢贪墨,害的多少百姓饥寒交迫而死,你说你冤枉,到了这时候你还在狡辩,你简直罪大恶极。”杨御史怒不可遏的喝道。他嫉恶如仇,没想到到了这时候李克善居然还在狡辩。 “既然是证据确凿,那就交由刑部审讯核查。李克善暂押刑部大牢,听候发落。”南宫闻拍板说道。他也没想到李克善居然敢如此胡作非为,他虽有心回护,但在众臣面前也不好公开庇护。 “皇上,皇上,我冤枉啊,您要救我啊!”李克善眼看情势不妙,疯狂的叫道,寄希望于皇帝能保他一命。 “退朝。”南宫闻冷声道。 御书房内,南宫闻正在发着脾气,他的身边站着一身穿紫色衮冕服的中年人。正是大魏次辅魏阳,他乃是安皇贵妃的父亲,也是大皇子南宫涛的外祖父。 “李克善这个废物,居然就这样被人捉住了把柄,蠢货,死了也活该。”南宫闻气愤的道。显然是没想到李克善居然就这样被人算计了。 “有人对李克善动手,不知道是什么人?”魏阳疑问道。 “还能是谁,宸王,哼,李倾城下药之事是李克善通知朕的,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南宫闻冷笑道。不得不说,他足够了解南宫煜。接着又哼道:“李克善废了也就废了,谁让他撞到了南宫煜的手上。不过,我这皇弟手段,这几年倒是轻柔了不少。” “皇上,宸王沉寂多年,没想到此番竟再次出手。我们不得不防啊!”魏阳慎重道。他不得不慎重,要知道他出手那就是雷霆一击,当年的宇文雄就是个例子啊! “防?怎么防?这辈子除非他举兵造反,不然我能拿他怎么办?除了暗杀,你告诉我,能怎么办?”南宫闻气急败坏的怒喊道。这是他心里的痛,先皇走的时候,御赐打龙棍,免死金牌,他连南宫闻这个皇帝都可惩罚,谁又能制约的了他。 “。。。。。”魏阳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失去理智的皇帝,在心里深深的为自己的前途感到忧虑,看那李克善,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宸王府 “主子,李克善已经被收押了,就等着落实罪名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今个李克善一被收押,他们就得到了消息。所以陶子墨特来请示自家主子。 “等他被判刑吧,那时动手。”南宫煜波澜不惊的说道,平静的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饭一样。急急的脚步声响起在房外的走廊里,接着,一道红影闪入, “殿下,我刚刚收到消息,北越太子已逃,行宫内只留了侍卫跟仪仗队。”李逍遥疾步而来,迈入房中,对着南宫煜说道。 闻言,南宫煜猛地一抬头,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冷冷的问道: “什么时候逃的?”语气中的不悦,丝毫没有掩饰。 “是昨晚,昨天傍晚李涵日跟李倾城回到行宫,今早侍卫队少了30人。李涵日李倾城不见,他们的侍卫长萧弄永也不见了。”李逍遥回道。 “逍遥,我们什么规矩你懂,自己去领罚。”南宫煜冷冷的说道。 “主子,是我失职,太过大意了,以后不会再犯。”李逍遥惭愧的说道。接着又问:“我们要不要去追?” “既然逃了,就不必了!你下去吧!”南宫煜说道。李逍遥转身往外走去,接着就听到自家主子说道:“以后不要穿红袍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 李逍遥蓦地站住,回首问:“为什么?”他不解南宫煜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毕竟以前他可没这么要求过。 看着下属的疑问,南宫煜觉得不是很愉快。 “你穿着难看,我看了不舒服。”南宫煜理所当然的说道。 “……”李逍遥无语,明明人人都夸他穿大红锦袍英俊潇洒的好嘛!再说,你以前怎么不说难看。 “知道了!”李逍遥小声道,暗暗的撇嘴。 他们退下后,南宫煜自己安静的坐在那看着窗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幼稚,不让李逍遥穿红袍,那时,他只觉得李逍遥穿红袍碍眼,因为红色,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她也是一身大红纱裙,那么热烈惹火,仿佛要燃烧一切。他本能的排斥别人跟她穿的一样。 京郊别院 书房内,黎琼懒懒的躺在美人塌上,手里拿着一本“娇宠记”,正看的意兴阑珊,唇边抿着一抹慵懒的笑,让人只觉风情无限。 “主子,承恩侯李克善今天在朝上被人弹劾草芥人命贪赃枉法,现已经被收押刑部大牢,而且他犯罪证据确凿,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侍琴汇报着今天传来的消息。 “哦?看来李克善得罪的人不少啊,居然有人比我们先一步行动了。看样子,他是难逃一死了。”黎琼轻笑道,没想到居然有人先动手了,倒是省了她的麻烦了。 “他作恶多端,这是遭了报应了。”侍琴笑道。 “侍琴,传消息给开阳,命他调查是谁对李克善出手的?至于收集李克善的罪证就不必了,既然有人替我们料理了,那我们就不用继续了,另外,告诉天枢,在他宣判之前,灭他满门。我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黎琼冷酷的说道。李克善是江震天死亡的执行者,没有他,江震天也不会死,既然不能亲自送他去见江震天,那么也只能让他的亲人来替他还债了。至于南宫闻,她还需慢慢图谋,一步步的推进,毕竟这是一国之君,没那么好对付。 “我马上去办,主子。”侍琴应声道。 “戏是越来越好看了。”黎琼凉凉的说道,神情中透出一抹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