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然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他悄悄竖起耳朵,认真偷听仙君和小妹妹说话——
那边,江忆微正抱起衡惊澜,抚慰地揉着他的头,温声哄道:“阿妹别怕,师尊来了。”
阿妹?师尊?谢喻然风灯零乱起来。
所以到底仙君是小妹妹的师尊?还是小妹妹是仙君的妹妹?
不管了,不论是哪一种是不是都说明,仙君目前仍未合籍?那岂非更适合拿来配对写话本了呢!
衡惊澜心中惴惴不安,心疼地越过江忆微肩头,去看倒在地上嗷嗷哀嚎的狐狸。
他怎么能不怕?万一仙君一不留神把小灰打死了该怎么办?
他从来把小灰当儿子宠着,千娇万惯养大,何时让它吃过这种苦头?
衡惊澜就着痛心疾首的情绪,憋住两行清泪,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在江忆微手上写,说大狐狸好可怜,能不能带回去养起来?
江忆微有些嫌弃,这狐狸都丑成这幅尊容了,小徒弟怎还会有养它的心思?
但嫌归嫌,江忆微还是纵着她,反手就将小灰绑好,收进芥子空间。转而对谢喻然说道:“劳烦帮我告知槐火长老,这只狐狸我带走了。”
谢喻然一直密切留意着江忆微和衡惊澜的谈话,闻言立刻俯身称是,小心脏激动地颤来颤去:“弟子初来乍到,不知仙君您是?”
江忆微淡声道:“观情崖,江忆微。”
说完便身形一晃,抱着衡惊澜转瞬消失无踪。只剩个傻愣在原地瞠目结舌的谢喻然。
江忆微……那那那那不就是颜奕三句话不离口的陵风君吗!
啊他要死了。
…
封魔谷妖兽出逃,槐火长老与清野君皆被惊动,亲自带人追捕。赶到时,却不见妖兽踪迹。只剩遍地狼藉与一个瘫坐在地、六神无主的女弟子。
正是谢喻然。
颜奕离得不远,听见异动也闻声追来。待看清谢喻然茫然失神地僵坐地上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忙过去将人扶起,语气关切:“谢姑娘,你没事吧?”
听见有人叫他,谢喻然僵硬地转动脖子回头。待认出来人是颜奕后,登时激动到杏目圆睁,手紧紧攥住对方肩膀,声音打颤:“我刚才……见到了……见到……陵,陵风君了!”
谢喻然已顾不得与颜奕计较方才的口角之争,激动地攀住对方肩膀开始吹:“颜兄你是没看到,陵风君刚才就用箫随便那么一吹,连调子都不需要有,狐妖便被击倒在地哗哗吐血。陵风君他怎么这么厉害呢!更过分的是,他长得还那么好看。我都想不出词语来夸他。说他‘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又道不出他那份强悍的力量。说他‘惊世绝艳’?好像又太过俗气,配不上他。总之就是千种万种的好,活该被你天天念叨!”
颜奕一听到陵风君的名字,便下意识伸长脖子张望:“陵风君?在哪里?”
左右环视半天也没见到江忆微的影子,颜奕落寞地垂下眼听谢喻然继续絮叨,又猛然反应过来不远处站在槐火长老身边的银发仙君是谁,吓得立马缩起头,躲到谢喻然身后。
糟糕,向叔叔怎么也来了?
清野君向逢雪,与他爹顾繁城乃是故交。他小时候向逢雪还抱过他,教过他剑法。如今十载已过,他也从垂髫幼子长成了挺拔少年,向逢雪应该认不出他吧?
见谢喻然惊魂已定,甚至有些滔滔不绝的势头,槐火这才走过来温声询问:“小谢姑娘,方才九尾狐妖逃至此处时你应该在场吧?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她语声温柔,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谢喻然长舒一口气,然后将方才所见一五一十尽数道出。
槐火点头微笑:“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便交由陵风君处置吧。”
说完她右手一翻,便有一方紫檀木盒凭空出现在掌心:“此为劫前香,燃之可定心安神,亦能祛除魔障。便送给小谢姑娘了。”
谢喻然合掌接过,俯首感激:“多谢槐火长老。”
…
待槐火长老与清野君走后,谢喻然仍旧念念不忘地感慨着:“槐火长老果然和传言一样,温柔似水……咦?颜兄,你怎么跑到我身后去了?”
颜奕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刚才与路过的师兄说话来着。槐火长老和清野君走了?”
谢喻然:“刚走。原来那位银发真人便是清野君。虽然他也气度不凡,但在我心里还是陵风君更好看些。嗨呀怎么办,我也想拜陵风君为师了!”
颜奕快要羡慕死谢喻然了。这世间因缘向来如此不讲道理,他四处走动想偶遇陵风君却缘锵一面,而有人一心想要回去睡大觉却因迷路得窥天人。
谢喻然仍在不自知地炫耀着:“陵风君性情虽冷,但对待徒弟却很纵容。不过槐火长老也很好,人美心善,还送劫前香给我。清野君看着仿佛也不错。我好纠结啊,颜兄你说,我到时是该拜槐火长老为师好,还是跟你一起去追随陵风君?再或者去清野君门下当个剑修?”
颜奕不得不善意提醒对方,让他清醒一点:“谢姑娘,虽然你说的都对,但前提得是成功通过新招会试,还要几位仙君肯收下我们才行。”
谢喻然:“哦。”
原本他还觉得,清冷仙君和背叛门派千里寻师的纯情少年挺般配的,甚至可以在他新话本里编一段绝美的师徒恋。可如今嘛……呵呵,颜狗他不配拥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