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间里相继走出了三个人,为首那位玉容清冷似皑皑白雪,一手背负,一手牵着绯襦白裙的女孩。还有一位锦衣公子抱臂倚在门前,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陵风君?你们怎么在这里?”
云山紧张地咽了下,受惊之余,仍强作镇定、心念电转。他猜测了许多种可能,自然也包括最差那种。但既然陵风君不是在试兵馆门口将他撞破,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江忆微没回答云山,似笑非笑着反诘道:“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云山答得从容不迫:“夜里偶被噩梦惊醒,便起身出去走走。”
江忆微:“说谎,你房中整晚都空无一人。”
云山:“我——”
他刚想狡辩说今晚是住在晓山房里,便被江忆微出口打断——
“想清楚再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云山:“……”
他摸不透江忆微究竟在想什么,但这话听来不像在开玩笑。
原本在试兵馆中训练一日,他便精疲力竭,如今更是手脚发软,背后冷汗涔涔而下,浸透了衣衫。
犹豫片刻后,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垂首认错:“云山有罪,还望陵风君开恩,不要将云山逐出云乐仙宗。”
江忆微审问这一套其实是花架子,事实上,他基本不会真正动怒。云山这一跪,当真让他始料未及、吓一大跳。他们系统界认错可不是这样的,尤其他这种优秀系统,从来都是抬头挺胸。
江忆微手忙脚乱地去扶他:“你先站起来说话。”
还没碰到人,就被衡惊澜抢先一步将对方扶起。虽然对方是在男扮女装,但仙君也还是少碰为妙。
等云山站起来,江忆微方才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将你逐出云乐?”
云山愣了一下,不懂江忆微为何会这样问他,但还是如实回答:“云山身为贱婢之身,不该偷学云乐心法。”
就这?
所以她们两姐妹才说瞎话来骗他?
江忆微有些不开心,他拍了拍衡惊澜的肩膀:“阿妹,去把晓山叫过来。”
云山见状急声乞求:“陵风君,此事与晓山无关,要罚还请罚我一人。”
江忆微没吭声,摆了摆手,让衡惊澜不用管。
直到晓山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他才又开口冷声诘问:“晓山,我下午问你时,你不是说你姐姐已经睡下了吗?”
晓山原本被衡惊澜叫出来时,还有些迷糊,如今一见面目阴冷的陵风君和垂首挨训的姐姐,瞬间便被吓清醒了。
她“我我我”地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看着膝盖一软又要跪下,被衡惊澜眼尖地扶了一把。
晓山可没有云山的镇定,见姐姐被抓包,她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声泪俱下:“我错了陵风君,我不该骗你。你要罚就罚我吧,求求你放过姐姐。”
很奇怪,见晓山哭得花容失色,江忆微并没什么怜惜的感觉,单纯觉得有些吵。
他看着惊惶万状的两姐妹,不可理喻地指着自己问:“我像是那种恶人?”
一直不动声色看热闹的花拂醉替她们回答了:“像。”
江忆微:“……”
像个鬼,他明明这么善良。
他面色不愉地盯着云山:“你,背着我偷跑去修竹峰学武,是嫌我们观情崖教的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