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这般对他,还要他做什么君子!
病历本还是被翻开了。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疾病名称。
他有家庭医生,简单地问一下便知道。
这人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龚也最终还是结了婚。
他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为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变成已婚老男人,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他还是做了。
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没有喜欢的人,家里也没有拿他政治联姻的打算,结婚,又离婚,对他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
或者说,跟谁结婚对他来说,都没有很大的区别。
只是,令他火大的是,医生明明说的是,这人只有不足月的光阴了,日子都快过去半年了,他却还是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
龚也的视线笼罩着床上沉沉睡着的人。
这和那个唯唯诺诺徐溱璠大相径庭,他就连睡觉的时候,面部表情都很丰富。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切齿的。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徐溱璠,真的已经走了?
生活丰富的人,连梦也单调不到哪儿去。
徐溱璠睡得正香,梦里,他躺在阴凉的树荫底下,日头跟往常一样烈,他闭上眼,打算小憩片刻,忽然,一阵灼热的呼吸扑到脸颊上,正打算睁眼一探究竟,结果腰间一痛,梦醒了。
哪里有什么树荫,此时,他正坐在龚也房间里的长毛地毯上,光着两条腿,被子的一角被他拽了下来,遮在腿间。
“醒了?”龚也的声音在头顶回荡。
这一脚踹得有点猛,徐溱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神中尚透着一丝茫然,“你刚刚踹我了?”
“没有。”龚也面不改色地说:“你自己滚下去的。”
“哦。”徐溱璠向他伸出一只手,迷瞪道:“拉我一下。”
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接那只手,等稳稳地握在手里才惊觉不对:他为什么要拉他?
遂松了手。
徐溱璠原本就已经是两半的屁股蛋子又一次落到了地毯上,赶紧捂着屁股喊:“操,龚也你是不是有病?!”
可能是有点吧。
龚也冷着脸,“谁让你来我屋睡的?”
徐溱璠动作一顿,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骂人了,讨好地笑道:“我早上出门时忘记关窗户了,书房里现在全是蚊子,您就行行好,让我在你这儿讲究一晚呗。”
他说讲究,没敢说将就。
“滚出去!”龚也厉声说道。
“哎呀,别生气别生气!”徐溱璠笑呵呵的,赶紧哄人,“您看啊,您这床起码有两米宽。”
他伸手拍拍床沿,“我就睡在边上,占不了多少地方,我保证,一定不碰你,行不行?”
“真的,绝对不会占你便宜!”
龚也看着这个三个手指头已经竖到耳朵边的流氓,僵硬开口,“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在厨房是谁摸了我。”
“……”徐溱璠一阵无言,搓着睡衣边儿,干笑着说:“是你自己不穿衣服,这也不能全怪我呀。”
“照你这意思,是我的错?”龚也简直被气笑了,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皮不要脸的人。
明明就是他管不住手,现下居然反过来怪自己没穿衣服,谁穿衣服洗澡的?!
“没没没,不是这意思!”徐溱璠其实已经很困了,他一只手抓着头发,带着些许烦躁道:“我就操了,你又不是大姑娘,让人摸两下怎么了?”
“再说脏话给我滚出去!”龚也凶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一晚上不说脏话!”徐溱璠眼睛一亮,打了个哈欠,走回床边拍了拍,动作自然得跟在自己房间一样,“快来睡觉,明天我早班。”
龚也闷声不响地躺上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是哪里不太正常。
书房里有蚊子,让他去副卧睡不就结了?不过是起身拿钥匙开个门的事儿。
床头灯播撒着昏黄的光线,照着两个在床上僵硬躺着的人。
徐溱璠睡眠质量不佳,有光有声儿都睡不着。
开关又在龚也那边。
“还生气啊?”他见龚也没有准备关灯的动静,以为他还因为厨房的事儿计较着,于是笑眯眯地凑过去,将自己的睡衣撩起来,道:“要不,你也摸我一下?捏几下也行,嘿,我说你一大男人,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龚也睁开眼,烦躁地皱起眉,侧身对着他,正打算骂他不知羞耻,视线不经意往下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