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8、最后一根稻草(2 / 2)大烟囱首页

老杜头骂了半天小杂种,就是等着这一句呢,听到老凌头终于骂出口,仰天大笑一声:

“老杂种?咱俩算算到底谁是老杂种!你一个外地流浪过来的野种,自己亲娘都不要你,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是老杂种?”

老杜头残忍的狞笑着,继续撕扯老凌头的伤口:

“你以为你是个泥水匠,别人都很尊敬你?别人都是把你当傻子使唤的!知道街坊们盖房子时候怎么说的吗?”

老杜头在绘声绘色的模仿着其他人的腔调:“去叫老愣(凌)子,逢喊必到!”

当凌云两口子听到骂声出来的时候,老凌头完全没有还口之力,脸色苍白的在大门口哆嗦着。吴倩接手过来继续跟老杜头对骂,毫无意义的脏话、俚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骂累了,各回各家。

老凌头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自己心底最深刻的伤痕和矜持了半辈子的骄傲,一刹那间被老杜头撕了个粉碎。

身份问题已经被捅出来一次,况且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老凌头已经在试着承受这种打击了。

可是自己勤劳热情半辈子,虽然每次去给别人帮忙都是累的要死要活,可是心情是很愉快的,脑子里的房子在自己的手里一点一点变成了实物,街坊邻居有意无意的笑脸,奉承,都是老凌头骄傲的资本。如今被老杜头这么一说,自己坚守的尊严就像沙子堆砌的城堡,一阵风吹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人都是把我当傻子使唤吗?”

老凌头喃喃的问向自己在身边小声哭泣的老伴,脑子里反复浮现着一张张街坊的脸孔,诚恳的笑,讽刺的笑,殷勤的端茶递水,夸张的指指点点,走马灯一般,越转越快。

“怎么会呢,你别听那老杂种瞎说,他就是气你呢。”凌母赶紧安慰老伴。

“老杂种,老杂种,呵呵…”

老凌头机械的重复了几句,猛的站了起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凌云,怒声说到:

“凌云,咱老凌家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谁的事,他杜家简直就是…&$#@%……”

老凌头突然说话就含糊不清了,嘴角歪向一边,口水也流了出来,慢慢的身子僵硬,眼睛瞪着,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凌云赶紧跑过去一把扶住坐下来,大声呼喊: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仍然是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右边半张脸越来越往下耷拉,右手也开始不收控制的颤抖。

“快打120叫救护车呀!”凌云在吆喝吴倩,吴倩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打电话,打完120后急忙又给大姐、二姐打电话,很快亲人们都赶回来了。

凌云完全没有应付这种局面的经验,满脑子都是浆糊,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抱着父亲不敢动弹,一点处理的办法都没有。

救护车没到,大姐夫开着车先到了。凌云等不及,同大姐夫一起半搀半抱的把父亲弄进汽车,飞快的向县医院驶去,吴倩打电话通知救护车返回。

“脑梗塞。幸好送来的及时,而且病人的症状也不是非常严重,先住院吧。”

医生做出了确诊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