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上出了点变故,于东升出摊晚,收摊的时间也随之往后推,及至凌晨三点才到家。
走廊里的温控灯出了点问题,没亮,黑漆漆的,尽头处的两间屋子门对门,包租婆的那一间从门缝里透出亮光。
还没睡?于东升打开门,回头看了会儿,忽而嗤笑出声。
关我什么事。
他伸了个懒腰,洗漱上床,懒得拉窗帘,占满三分之一墙壁的大窗里还能看见远处彻夜不眠的北京城,华灯照亮半拉天空,月色都被比下去。
有些睡不着。
深夜最适合胡思乱想。今天工作日赚得不多,对面水果摊的生意却一如既往很红火,老板成日不见人影,该赚的钱也一分不少,皇城根儿下长大的白富美,有钱有闲,难怪一双手保养得比他妹妹还好……
于东升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虚握的手指动了动。
他有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往前交往过的女朋友,她们都有好看的手,会弹琵琶钢琴、亦或者日晚倦倦拉住他撒娇,十指纤纤、葱根柔荑,他享受那种美感,并且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
但是包租婆会什么,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空有一双美丽的手。
于东升的喉头动了动,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半饷后,静寂空荡的室内,少年翻身而起,冲进厕所,再次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折腾半宿,仿佛刚闭上眼睛,敲门声又催命般响起来。
于东升按住突跳的太阳穴,光脚踩地拉开门,高琳凑近那张漂亮的脸,嗓音清亮:“于东升!早安~”
“……”于东升面无表情:“包租婆,我还没有起床。”
“啊,”高琳偏头卖萌状,还拿一根手指点下巴:“抱歉,以往这个时候你早就起床了。”
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高琳问:“今天不去学校吗?”
于东升耷拉着眼皮子,精致的脸无精打采,已经气得带上口音:“要你寡。”
要命,太可爱了。高琳嘴角上扬,“我下去遛狗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被扰清梦,一顿早饭做补偿,可以接受。于东升说:“要豆浆油条。”
“尝尝老三样儿?”高琳说:“冬天就要吃暖呼呼油爆爆的才过瘾。”
谁会一大早就起来就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啊!于东升头疼:“那我不吃……”
“豆浆油条!”高琳迅速打断他,转身往电梯走,同时在空中打个响指:“得嘞我的爷!”
一小时后,高琳牵着哼哧哧的西瓜再次敲响于东升的房门。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除去豆浆油条,高琳依然买了她说的老三样儿。
炒肝、卤煮、爆肚,并四个白嫩嫩热乎乎的包子,满当当摆了一桌。
高琳拖着炒肝的碗底边转边喝,大口下去后满意地扯了纸巾擦嘴,又拿了个包子蘸着火烧的汤汁儿,稀溜溜一顿啃,喝一口豆浆,筷子戳进爆肚碗里搅起大块黏着的浓郁芝麻酱和葱花,支到对面的人面前,“你真不试试啊?”
她吃得那么香,说不想试试那是假的,但于东升就叛逆,明明已经在咽口水了,偏说不。
高琳切了声,槽他:“不懂享受。”
嘴里脆脆的油条更不香了。于东升闭眼,没有理会这个咋婆。
高琳打了个饱嗝儿,双手合十:“谢谢款待!”然后支着下巴笑眯眯看他,“你今天下午没有安排吧?”
晚上就是派对了,她就那么随口一问,不想于东升真的说:“有点事。”
高琳睁大眼睛:“你跟我约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