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已经是深秋了。漫山绿叶早已染黄,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片片枯叶充满了山路,萧云依撑着一把伞,在山路上漫步。雨天,踩在落叶上发不出那叶子断裂时清脆的响声。天气越来越冷了,她怀中抱着两只小猫,紧紧缩在她怀里,想保住身体的温暖。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四周,这世界,对于它们来说充满了未知,用手指轻轻点一下小猫的脑袋,它立刻向同伴靠了靠,很强的戒心嘛。成亲,已经十年了,她早把自己有的全部给了他,他,自然很开心,不过,萧云依却很失落,她想要个孩子,但他却一直以各种理由搪塞。有了孩子,分开的机会更小些吧,但现在看来,没有也没什么影响。但是近来,他越来越冷淡了,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
雨渐渐停了,看看天色,该回去了。他们在宗主殿旁修筑了一间小屋。回到屋内,冷冷清清的,果然还没回来。将小猫放回窝内,两个小家伙感到暖和,立刻又活跃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想跑出去,却无法出去,只能四处挠挠,萧云依点燃灯,灯微弱的光照亮了房屋。一张大床,上面铺着崭新的褥子和被子。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瓶,刚成亲那段时间呢,他天天采花回来,摆好,每天为她摘花,到后来,换花的就变成自己了。看看干枯的叶子和花瓣,嗯,两三天没换了。从一旁的水缸里舀出两瓢水,倒入灶上的锅内,再去淘好米,将粥放在灶上,慢慢熬。结束这一切,便坐在窗边,看着太阳慢慢落到山的那一边。还没有回家。熄灭火,自己舀出一碗粥,坐在灯前,一口口地喝尽。门被推开了,玉珏进入屋子,将手中的东西往床上一扔,躺到床上,闭目无言。
“回来啦。”
“嗯,回来了。”
“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玉珏坐起身来。“一会儿还要走。”
“不在家里住吗?”
“宗门里还有很多事情,我得去处理。”
“好吧。”
“对了,依儿,那阎王追魂钉的图纸是全的吗?”
从四年前开始,他们之间最多的话题便是这个东西了。“爹和娘给我的,我都给你了。”
“这样啊……”玉珏站起身来。“我这几天要参与一项任务,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又是这样!多少次了!家都不能回!对我一点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我在你心里究竟成了什么!”
萧云依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两年了,拥抱都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她受够了。
玉珏愣了一下,走过来,轻轻抱住了她:“原谅我,等这段时间过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好吗?依儿。”
一觉睡到了晌午,萧云依醒了,简单梳洗打扮一下,吩咐下人好好喂猫,便骑着马下山了,结束昨天那个丝毫没有温度的拥抱后,他就走了,没有一点儿的愧疚,还是自己回家吧,去陪陪爹娘。爹和娘搬到了京城的郊外,虽然地点变了,但庄园内的布置,依旧如故,可见罗阳的用心,赶路需要半月。快抵达京城的时候,虽然满是疲惫,但心中的期待,却更加深了,爹娘的温暖,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京城周围戒严了,内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速度要加快了,不远处有滚滚浓烟冒出。一队队士兵扛着水向父母住所跑去。浓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不好,她突然记起了这个时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直接抛下马匹,不顾士兵的阻拦,向父母的住所跑去。
十二个身披重甲的人指挥兵士们灭火。父母的庄园被熊熊大火笼罩了。一个披着战铠甲的人,跪在那里,身旁的两个人似乎一直在劝他。萧云依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置身于一片虚空,只有眼前的一片火海。
“爹……娘……爹!娘!”她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罗阳在地上跪着,望着那一片火海,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他的命,是萧云依救的,并且萧龙夫妇在他离开萧云依后也给了诸多帮助。姐姐的父母那便是我的父母。他昨天都购置好东西了,准备今天来探望二老结果接到的却是失火的消息,他赶到时,已是一片汪洋火海,他恨呐!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他隐约看到了一道影子冲入了火海,那是。不会错的。
“姐,”他也冲入了火海之中。
“快去保护王爷!”一群战将乱套了,手忙脚乱,提了几桶水也冲了进去。
萧云依疯了一般在大火里横冲直撞。花园里的大火将园中所有的植物焚烧殆尽,那些花儿,那些树,那两只黄鹂,全部消失不见了。假山被削下来一块,死气沉沉的。塘中的水被蒸干了,小鱼绝望的躺在地上,渴望那一口救命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