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河的灵魂蜷缩在地面上,在周身的火焰变成了仅剩威胁作用的火苗后才慢慢停止挣扎,其中一只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即使如此,他表情看起来依然很痛苦:“不,我不是那只女鬼,她,她已经被我吃掉了……”
林青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断在凶煞与痛苦之间挣扎。白行歌看了一眼,发现他这明显是逐渐失去自我意识的征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山庄闹鬼,说有很多人在觊觎山庄,说你弟弟林青裕有难,许多人都想着害死他。可我一到山庄你便失去了踪影,而且如今看来,这些日子所闹出的诡事,似乎都是出自你的手?”
如此,倒是能够解释为何闹事的‘邪灵’缠绕的对象,会是齐管家与庞威的朋友们了。据林青河所言,庞威他们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护卫,那日便是如往常那般随他们一同下山。不料这几人却早已叛变,利用他的信任让他独自一人随他们离开山庄,然后在路途中偷袭了他,并将他拖曳至树林里,伪装成经鬼灵所害而上吊的模样。
庞威他们有齐崔与林淮松的人暗中帮助,将此事进行得滴水不漏,完全没让人发现什么明显的证据。当时山庄还没有林千澜与谢璟深的插手,林淮松在庄里确实称得上一手遮天的状态,于是大家便对林青河死亡的真相毫不知情。
“青裕……”林青裕的名字似乎又将林青河的意识唤回些许,他紧抱着头的手,手指深深陷入了头发之中,“是他们该死!我爹待他们不薄,尤其是齐崔,我爹几乎将庄里的要务都交由他来打理,可到头来他却背叛了他,连同外人将他害死!”
林青河是死后才发现的真相。刚死的那会儿,他带着愤怒与不解的心情回到浮云山庄,弄清楚了庞威他们现今的效忠对象,更是无意发现他们在他暗室里藏了对林青裕不利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着急。
更糟糕的是,他还发现山庄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只凶恶的红衣女鬼给霸占了。周围的游魂乃至山庄里刚死的灵魂都成了她的食物,她杀红了眼,甚至原本还想将他也一并吞噬。他一个初死之魂,能量完全无法与她相较,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险险从她手中逃离。
幸运的是,被供养的那只女鬼并不能离开浮云山庄。心灰意冷同时又非常担心自家弟弟安危的林青河,在下山的途中,忽遇一人,并给了他一片铜制的花瓣,告诉他只要有这一物,他的能量就能够大大增长,可以不再惧怕山庄里的女鬼。
白行歌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给了你花瓣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披着暗色的斗篷,脸上还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而且他似乎和你一样,也是擅长术法的术士,我不敢离他太近。”林青河摇了摇头,“但他给我的东西真的非常有效,正因为带着它,我才能够打败那只女鬼,并成功将她吞噬。”
女鬼平日里待着的井底,也成了他逗留的地方。
然而,像这种来路不明,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他能量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没错,他确实靠着那花瓣打败了杀害他父亲的女鬼。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和心智都在逐渐受到这东西的影响。
当他待在山庄里的时候,他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有了凶性。本来他只是怨恨着齐崔他们几人,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渐渐的,他察觉到他已经开始无法好好控制自己,见到谁都想攻击。他拥有一身比最开始还要强大的鬼灵能量,却无处发泄,并且还想着要吸收得更多——
“当我在井底醒来并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夜里做了什么事,而外面闹出了人命的时候,我开始慌张了。那是我不认识的人,但我的凶性却驱使我将其杀害!我担心有朝一日也会不小心害死青裕,便再度逃离了山庄。”
“远离了那铜制花瓣后我才又恢复正常,正好在金水镇遇见你,才向你寻求帮助。”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白行歌大概明白了情况:“那枚花瓣,你收在哪儿了?”
林青河伸手,朝平台的位置处指了指。
白行歌看了眼那被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又听见林青河说:“那东西里面是承载着女鬼的媒介,布条上的防护实在太多,我虽已将她吞噬,却无法破坏此物。媒介上有着与我弟弟的能量联系,能否请你替我将那一物毁了……”
白行歌想找的正是这个东西。林青河的想法没错,想要让林青裕完全恢复,还得将这个‘根’给拔除才行。
看样子,那枚花瓣也被收在这儿了?林青河无法碰到这东西,难道是给了他东西的人帮忙藏起来的?以及,听林青河方才的描述,那人怎么与刚才站在井边想把他推下来的家伙如此相似?莫非是同一个人?
白行歌带着满心疑惑朝小石台的方向走去,只是才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方元的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