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玉儿,看什么呢?”春枝抱着一篮要洗的衣物走过,一个拐角差点撞上站在边上的玉儿。
玉儿往嘴边竖了竖食指,又指了指院子里坐着的二人,眼里都有笑意:“你看少爷和少夫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真好。”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少爷和少夫人就都对彼此改了称呼,关系也好像亲近了许多。
这些天她都好几次看到二人在一处了。
她一开始的担心并没有发生,反而二人的感情日渐变好。以前听一些老人说夫妻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看来果真如此啊。
玉儿到江嘉染身边伺候的时间也算不上很久,却早对她忠心耿耿了。少夫人这样好的主子,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她虽是应府的丫鬟,却早把少夫人当自家小姐来看,怕她受欺负受委屈。
虽说这亲成的不太圆满,但一切在向好。重要的是,自墙被推了以来,也没见楼少爷扭断了谁的手脚。
真是谢天谢地!
看起来和应照楼感情很好的江嘉染,正口渴倒了杯茶要喝。
端到嘴边时,瞥见应照楼的视线往她这边落。她手一顿,眨眨眼转头问他:“夫君渴不渴,要喝茶吗?”
她真情关切了一句,不等应照楼说什么,便接着道:“还是不要了,喝多了晚上睡不着的。”
一口饮尽,抿抿嘴,这茶味道真不错。
先前她面对应照楼还略怂兮兮的时候,这人又使唤她做菜吃,又还耍她吓唬她。现在她只不过不给喝茶,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应照楼看她故意的装模作样,出了声疑道:“夫人喝了就不会睡不着?”
江嘉染将空茶杯放下,轻柔柔说:“不会。夫君你身子不好,我自然要替你多注意着些。”
应照楼神色平常:“夫人可真体贴。”
“做人娘子是应该的。不过夫君为何又来我的院子里?”
虽然都是两处偏院,但她这里明显比应照楼那小多了。他那院多宽敞呀,都够她两个院子了,还总往她这挤。
江嘉染现在对应照楼是另一种警惕,担心又挖坑给自己跳。也不知他是不是整日装残太闷了,才来找着她寻开心。
“我那的太阳落了,只能到夫人这晒了。”应照楼无奈道,说着微微皱眉,还抵拳咳了好几声。
江嘉染立马起身,神色关切又紧张:“起风了呢,夫君快些回房去吧。”
“是,风一大就会腿脚疼。”应照楼眼中一暗,伸手捶了捶,“腿废了,仅有的知觉也就只是酸疼。”
目光又再看过来,示意的很明显。
江嘉染本想装个傻,然而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殷勤道:“那我给夫君揉揉吧。”
说着又重新坐在他身边,按揉起应照楼的腿和膝盖。
江嘉染帮忙按揉时,动作虽瞧着轻柔,指间却暗中用力掐了起来,同时还偷偷观察起他。
应照楼表情淡然,半丝波动也没有。
哎,这人不会疼啊?他的腿又不是真废了没有知觉,难道是她的力气太小,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又装不小心,拿了长长的指甲尖去顶,最后又抠又掐费了半天劲,应照楼照旧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太挫败了。毕竟像应照楼这样会武的,双腿摸着都是硬邦邦的,跟铁似的。
江嘉染最后甩甩酸疼的手,觉得压根是自己在找罪受,坑人坑己。打量了下细嫩的手腕,也意识到她的力气太小了。
这样不行啊。
她又不是真的要做什么深宅妇人的。再不练练气力,等以后离了京城,赶路都没办法多轻松。
玉儿帮着春枝抱衣服走过时,便瞥见少夫人在温柔的帮楼少爷揉腿,楼少爷则一眨不眨望着她。啊真是个美好恬静的画面!
应照楼视线放低,就能看到江嘉染插在发髻上的玉簪子,光洁的额头。额间这会出了一层薄汗,是真的卖力,他忍了忍笑后,才开口道:“夫人辛苦,为夫感觉好多了,先回去歇了。”
江嘉染已经没力气和他较劲了,只能目送不知从哪处出现的石枫推着他离开。
可真是谢谢大佬了。
江嘉染回了房间后,忙去取之前放在桌上的一封信。
先前她写了一封给带去了长道观,方齐果然也回了她一封。
只不过春枝拿过来,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呢,就忙着应付应照楼去了。
江嘉染拿起信晃了晃,瞧着很厚,沉沉感觉塞了好多纸。
不免好奇,方齐他有什么话能写这么多?
等拆了信封一倒,江嘉染眼睛顿时亮了。
除了一张信纸外,还有一张叠了几层的图纸,打开一看竟是大郢朝的舆图。
舆图这种东西,也算是一国机要文件,轻易拿不到。不像她以前,纸张软件随随便便就能翻出来,连块草皮都标的清清楚楚。
江嘉染摊开扫看一眼,方齐附信给她的这张舆图只一个草草的大致轮廓,精度和清晰度都很低。
她知道就这种粗制程度的地图,也并不是好入手的,大抵只有暗市会流通。
方齐道长可真是太够意思了!
江嘉染先看过他的回信,方齐表示他已经明白她并不需要什么援助了。不过对于她的询问,有疑惑她是不是有想要离开京城的想法。
不过方齐虽猜到她大概什么打算,也没有再多问或理所当然的劝言,只说舆图是以前帮了几个乞丐后,一个丐子随手给的,因为也没什么用就一直放着,还是她问了才想起来,便送来给她做做参考。
江嘉染往下看去,往南的话,他说辰济府是个不错的地方,风景秀美气候适宜。若往西一些,广衡府也另有一番景致,他有一位表兄就居住在广衡府的临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