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那个吻终究没有落下来。
半晌,头顶才响起他含着低笑的声音:“何榆,睫毛有些过于抖了,演技不够到位。”
紧接着,一只手指将她的脑袋支起来,就连刚刚那温暖的港湾,也撤走得干净利落。
瞪了一眼用食指顶起自己整个脑瓜的那人,何榆半歪着脑袋,缩缩脖子,借着翻白眼的动作把头扭到另一边,力争做到最大化地化解尴尬。
“还没摸够吗?”傅云实收回手指,又用指节轻点了两下自己胳膊上的她的手,整个人靠在椅背里,笑意正浓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生。
五指因为他的话而瞬间弹开,何榆小声嘟囔着,脸却始终朝着另一边的窗外:“谁稀罕。”
说完,却还是口嫌体直地动动手指。
握了个寂寞。
“那天阴阳差错地陪你去打疫苗,后来想起来,才发现我们有一年没有见到了。”也许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搞得没有了困意,又或许是觉得两人都醒着沉默显得尴尬,傅云实再度开口。
大巴车已经驶上了通往郊外的高速,整个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何榆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树木,抿住嘴:“是吗?”
不是一年没有见到,我见过你几面,都只是远远地看着。
从南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现在,熟悉何榆的,都知道她是个敢于向前冲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偏偏好像就栽在了爱情上。
对何榆而言,喜欢一个人,是情绪摇摆不定。
盯着她侧过去大半的脸,傅云实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你表弟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
提起自家弟弟,何榆也丝毫没有要转过头来的迹象:“他也是要卖给你鞋垫吗?”
“他跟我说了最近在南华模联社的事情,我这个人只打辩论,也不好给他什么建议。”似乎也不指望何榆能说出不废的话,傅云实活动着肩膀,弯身从包里拿了两盒牛奶,将其中一个递给何榆。
“他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总是能那样轻松地说出,像这样的让她心神一动的话。
凭什么啊?
接过牛奶,何榆再抬眼时早已调整好情绪:“傅主席真是太谦虚了,模联社当年的老社长请了你多少次?你虽然都拒绝了,但很多文书的模板和范例都是你写的。”
“你为什么不打辩论了?”这次,傅云实没有过多的停顿。
猝不及防地被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何榆飞快地反应。
她不以为然地耸肩,嘴角是无懈可击的弧度,随口扔了句:“因为不喜欢了。”
当年B市一中的对方二辩,如今也在A大辩论队。
她去干什么?
去添堵吗?
“我以为你也会在辩论队。”
恍惚间,何榆以为自己听出了微微的叹息。
但当她转过头去想要确认时,却只看见傅云扎破牛奶盒,带着他最正常不过的表情。
刚刚心里的那一阵波澜,又猛地被压了下去。
何榆的额头顶着玻璃,手里的牛奶也懒得拆开:“我一直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大巴驶入隧道,一时间,整个视线范围内都暗了下去。
傅云实的脸隐匿在昏暗中,拿着牛奶盒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