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榆和傅云实其实不算太熟,他们同班两年加起来不过只坐了大半年的同桌。
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两个人沉默着并肩走在路边,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你是爱猫社的?”也许是一直沉默太尴尬,傅云实随口抛了个问句。
摇摇头,何榆只觉得上次和他闲聊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不是。”
“计算机系的人来西区喂猫,这么闲情逸致?”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何榆偏过头去,意外地对上他玩味的眼神。
嘴角抽了一下,她迅速反应:“我只是去活动楼帮老师跑腿。”
看见你真是个意外,顺便感受一下被你摸过的脑瓜。
“哦,”刚刚还并肩走着的人慢悠悠地止住脚步,完全没有预兆地落在她后面,“你自己进去吧。”
见何榆在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回过头,他勾唇,懒懒散散地摊手:“我晕针。”
屁,同学两年里每次体检都没见你抽血晕过去。
何榆和傅云实同班了两年,却是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同校。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只是对傅云实有所耳闻,随缘吃瓜,从来没将脸和那个被神化的名字对上号过。
一直到高一临近期末的某天。
那天,借住在她家的表弟何渠琛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向被言情小说迷了眼的姐姐妥协,用自己心爱的新自行车载她一起去上学。
骑车骑了多久,她那叨叨叨的弟弟就哔哔哔了多久。
“别人都是帅气地骑着车,载着美丽的女朋友。而我是衣着破烂的车夫,拉着我病入膏肓的姐姐。”弯腰将自行车锁上,何渠琛叹了口气,越说声音越缥缈。
锁上车后,还不忘半皱着眉,忧愁地看向远方一起来锁车的小情侣。
这演技拿捏的技巧,让何榆觉得他辩论场上那骂不过就直接煽情的下流手段,都是拿她当陪练练出来的。
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何榆将手上最后一口包子吞下,无情地亮出事实:“醒醒吧,等你的车生锈,你都没有漂亮的女朋友。”
“你之前不是有一篇文章拿了国特奖吗,学文可以直接走自主招生保送了吧。怎么单子上选的是理科?”
耳尖地听到“国家特等奖”,不能免俗,何榆有意无意地偏过头去,瞥了一眼身侧正在锁车的两人。
“是我亲姐吗?”脚边那检查新车的憨憨弟弟还在叨叨着。
何榆一个不耐烦,锁着眉头恶狠狠地把酸奶袋咬开,心比金坚:“表姐。”
两个字一扔,对方辩友终于安静了。
刚刚那两人中的另一个男生率先直起身来,将滑到肘腕处的书包带向上提了提:“文科我自学也可以,理科更有挑战。”
啧啧啧,自学也可以?
逼王。
永远在考场上将三百字贫瘠内容,艰难扩写成八百字的何榆心里暗骂着,将嘴里咬下的酸奶袋角吐到刚刚装包子的塑料袋里。
用脚背扒拉两下已经锁好车的弟弟,她抬抬下巴指向已经走远的背影:“那人是傅云实么?”
“嗯。”受到亲情伤害,何渠琛极不情愿地从喉咙里应付了一个音。
抬起一只手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何榆半眯起眼睛,清清嗓子:“我要去学理了。”
“就你那样子还想去学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硬生生把何渠琛逗笑,反过来拍拍自家姐姐的肩膀,“你篡改的历史还不多吗?”
自动过滤掉不想听的话,她翻了个白眼,硬气地把被打断的后半句话说完:“让傅云实尝尝年级第二的滋味。”
刚说完,嘚瑟不过两秒的何榆被一口酸奶糊住了嘴。
何渠琛松开刚刚挤她酸奶袋的手,抬脚就把活在梦里的姐姐扔在身后:“我就不信酸奶滋不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