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抽新芽的枝桠,祭奠着冬雪冰凉的呵护。 “啊……啊……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苍念珏突然变得癫狂,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嚷嚷着乱臣贼子四个字。 玉扶枝没有说完的话也被打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蒙了,那驴子有点魔性呐! 顺子赶忙上前去唤苍念珏,驴子还龇牙咧嘴地朝顺子放了个屁,熏得顺子一个劲儿呼扇,顺带扇了一股怪味到玉扶枝那里。玉扶枝捂住了鼻子,看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反应,抗臭能力太强了吧。 苍念珏渐渐恢复了神智,瞳孔也有了正常人的光彩,侍卫赶忙将驴子牵到了别处,准备将这扰乱圣心的畜生宰了。驴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不知怎么挣脱了侍卫,一溜烟儿跑没影了,侍卫拔腿去追,人驴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玉扶枝总觉得那驴临走前略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没错,就是略有深意。 追驴的小侍卫自认为功夫也还可以,然而差点跑断气都没能追上那头看着呆头呆脑的驴,还把驴给追丢了。他心灰意冷地原路返回,自己竟然还不如一头驴! 待侍卫离开,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一驴,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驴子竟然在同身旁的人讲话:“任务完成了,老子要的东西呢?” “biu!”一本书砸向了神驴,驴子一口叼住,将书平放在地上,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红驴与绿驴的杂交技巧。驴子满意地将书一扬,书就平稳地落在了它的背上。 “老头,你能把三生石从老子眼睛里拿出来吗?谁他么教你把石头磨成隐形眼镜的?”驴子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想起来自己眼睛里卡着别的东西。 “你家与时俱进爱搞黑科技的老张。”前面的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为毛要让一头无辜的驴承受此等痛苦?” “根据《器械管理条例第二百五十条》规定,凡是用于上市的医疗器械必须经过上市前的安全性有效性检验。” 驴:“……” 好心累,好心疼。 心疼笨笨的自己,和那个沁人心脾的屁,老子的屁可是解百毒健体魄治得了三聚氰胺强得过兴奋剂的良药啊! 清醒过来的苍念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尴尬地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皇后赶忙迎上前,替他理了理衣袍。 “哈哈,这驴儿果然神奇,朕很喜欢,赏!”苍念珏回到座位,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还和颜悦色地赏赐了荣栾。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荣栾因为一头驴被赏赐,哭笑不得。 “昨日朕接到密报,说是我朝官员有人勾结外族,图谋不轨,诸位爱卿该当如何啊?”刚才看到的那些场景如此真实,让他非常不安,可能,他等不及了。 众人刚从皇帝癫狂的戏份里回了神,又被他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图谋不轨?谁? 玉卓成和秦家人微微有些诧异,这驴子难道真的预知未来?不过并不影响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云。 “报!陛下,右相府三夫人在宫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大夫人和玉卓山对视一眼,许裴修下意识地看向了秦夙,嗯,老子无所畏惧。 “传。” 三夫人被侍卫领到了苍念珏面前,跪了下来。 苍念珏开口问道:“夫人刚才说有要事禀报,说来听听,究竟是何要事,让夫人不顾一切进宫禀报?” 三夫人从怀中掏出两份文书,呈给了苍念珏。 “皇上,罪妇要状告当今右相玉卓成,勾结藩族,不忠朝堂,背弃家国。”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玉卓成身上,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只是,右相真可怜啊,任谁都知道左右两相都是忠君了半辈子的人,如今玉卓成被自己的小老婆告了,还是个这么大的罪名,有好戏看喽。 扶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脸色煞白,躲进了玉卓成的怀里。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什么三夫人的表情那么可怕,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爹爹。玉卓成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丝毫没有一个卖国嫌疑人应有的恐慌。 玉扶枝轻蔑一笑,看三夫人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苍九月不屑一笑,看三夫人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傻逼。 库迪青邪魅一笑,看三夫人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三夫人,你可清楚,自己要告发的人是谁吗?没有明确证据,妻子状告丈夫,若为诬告,在我苍朔国按律可是要受梅烙之刑的。”苍念珏发现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本来要等的是另一场戏,没想到这三夫人提前给热了场,丞相府的人都这么有趣吗?都喜欢妻子状告丈夫? 库迪晚歌咬咬牙,狠下心来:“此等大事,罪妇不敢胡言乱语。证据就是那两份通敌的文书,上面盖着右相的大印,还有……还是请皇上亲自过目吧。” 底下的人觉得,苍朔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喜剧今天让自己赶上了,都迫不及待地等着看热闹。不过,上面还有啥子玩意儿来着? 苍念珏将那两份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反问三夫人:“朕倒是好奇,夫人是从何处得来这通敌文书的?又为何要状告自己的夫君?” 三夫人俯首答曰:“回皇上,罪妇自知通敌之罪罪无可恕,一旦定了罪便是诛九族的下场,只是罪妇还有个可怜的女儿,我不忍女儿因为父亲一时糊涂,葬送了大好年华,只求皇上届时看在罪妇大义灭亲的份上,可以饶恕我们母女二人。至于这文书,是罪妇在玉卓成书房的暗格里无意间发现的。这几日玉卓成频繁出入左相府,罪妇心中有疑,便多留了个心眼,后来发现了这两份与藩国密交的文书,只是第二份文书上盖的是左相府的大印,罪妇不敢妄言,呈与皇上定夺!”说罢,三夫人朝苍念珏重重地磕了个头。 玉扶桑本打算同三夫人一起,三夫人见状偷偷示意,玉扶桑刚挪了一点点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我擦,这三夫人是不是个脑残啊?真把皇帝当傻逼了!”伏峥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这种脑残角色能活到现在真他么不容易啊。 “三夫人本就不是个精明之人,在丞相府唯唯诺诺那么多年,日久天长地压抑出了野心,再被有心人诱惑一下,狗急跳墙,很正常。”姚曳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分析着三夫人的行为。 “有道理,我觉得,利用三夫人的那个人,就是库迪青。”伏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怎么这么肯定?” 伏峥觉得这是他在姚曳面前刷好感的大好机会,显得自己机智可爱又无敌。 他拿出了一本册子,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说:“你看啊,这上面写了……” “你什么时候把须弥册拿出来了?”阴恻恻的声音,让伏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好像不小心装逼过度了,忘了这册子是自己趁姚曳沏茶的功夫偷出来的,直觉告诉他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而且,他好像在里面看到了廖浮生的名字,那不是祖师爷吗?。 “啊……” 容不得伏峥细想,阴阳阁里已经传出了男人杀驴般的嚎叫。 皇宫里的狗血戏码仍在上演。 “来人,叫文鉴官来鉴定一下这印的真伪。”苍念珏吩咐下去。不一会文鉴官就被带了上来,对着两份文书一瞅二摸三嗅四揉五蹭六咬七捻八拱九划拉,终于鉴定完毕:“回皇上,这两份文书上的印章并非是二位丞相的印章,我朝三品以上官员的印章皆乃特殊材料所造,印痕朱红手感滑腻气味芬芳百揉不皱不起划痕不掉色,实乃防伪防盗之上品啊!这个,糙得很。”说着,文鉴嫌弃地将那两份文书扔给了太监。 三夫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赫连不会骗她的,是苍九月!一定是他! 想到这里,三夫人仇恨的目光直勾勾地刺向了苍九月。 明明是你叫我这么做的,是你说可以让扶桑做皇后的,为什么要骗我! 苍九月送了一个挑衅的微笑给三夫人,还隔空向她敬了杯酒。 意识到了什么的库迪晚歌,又将求救的眼神传递给了库迪青,库迪青冲他温和地笑了笑,眸中却是嗜血的残忍,只是,三夫人并没有察觉。 赫连刚准备动手,被库迪青一手按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三夫人不得已,又满眼期待地望向四王爷,四王爷立马将头转到了一边,和自己黄脸婆秀起了恩爱。当初三夫人说愿意将玉扶桑送给自己做侧妃,在晚宴这一天向皇兄禀明,还说玉扶桑喜欢主动的,害的他都追到了左相府。呵呵,禀明个屁,耍了自己,还想占便宜,想得美。 此时,所有人看三夫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诬告夫君,梅烙之刑啊,要用梅花烙在人身上烫七七四十九个对穿啊。这女人智障吧,搞这么无聊一出戏,把自己搭进去了。 被告的两人,连眼皮都懒得抬,和自家老婆孩子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皇上,这一切都是越王指使我做的啊,他说只要扳倒了丞相府,就可以让我的扶桑做皇后啊!”三夫人眼看着自己要被拖走了,干脆一股脑将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就算活不成,也要拉个垫背的。 玉扶桑也赶忙在一旁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