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元征四郎这句“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语出论语季氏季氏将伐颛臾,原文是:
“……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意思是说,国家分崩离析不能守卫,却谋划在国家内彼此攻杀国家大臣。我恐惧,季孙氏的灾祸不是同为臣子的颛臾氏,而将会在宫廷、同门之内。
从论语中这句话,引出一个成语“祸起萧墙”。
本庄繁眉梢一挑:
“板元的意思,可以从内部着手?”
板元自信的一笑:
“阁下睿智,华国人之间的间隙,果然难逃您如炬慧眼。”
本庄繁却又一皱眉,叹气道:
“仅靠华国人内乱还很不妥帖,需要从外部增加一些压力,推动他们彼此争斗。给长谷部君下令,勒令第3旅团在十二,嗯,六个小时内,解决长春战事。”
说完,本庄繁颇有深意的看向板元征四郎:
“板元君,长春战事结束,满洲的战事是否会扩大?”
这句话听着似是询问,实则意思是让板元征四郎接下来消停点,不要擅断扩大战局,再横生枝节不好收拾。
板元急忙深深鞠躬:
“谨如阁下所命。”
本庄繁满意的点点头。殊不知,在他目光看不到地方,板元征四郎眼中,现出一道诡异的神采。
接到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长谷部照俉脑门冒汗了,私自将战事扩大,动兵进攻长春的奉军各部,已经足够让他上军事法庭,若是战事拖延不决,甚至最终战败,他连法庭都不用上,直接切腹自裁算了。
正在此时,大岛陆太郎赶回了第3旅团本部,向长谷部照俉汇报战果。
说是汇报战果,第4联队从宽城子废墟里,也就扒拉出双方死去士兵的尸体而已,至于残破的武器,日军都懒得弯腰去捡,所得自然极为有限。
什么,奉军放弃的武器?
拜托,宁致远他们临走时,那是直接爆炸了营房和军火库,能给日本人留下几粒子弹都算好的。
是以大岛陆太郎现在过来,其实是向旅团长阁下表示:
我完成任务了,嗯,晚是晚了点,不会有什么惩罚吧?
对此公的能力,长谷部照俉也实在无话可说。
如果说,大岛陆太郎指挥能力太低,才造成战事不利拖延至今。偏偏这家伙的表现极为抢眼。试想,即便日军讲究武勇,又有几个大佐级指挥官,肯亲自逼近距离敌方一百米距离?
更何况,这位大佐还是堂堂帝国子爵,贵族出身!
可若说大岛陆太郎指挥没问题……我英勇大日本帝国军人,攻打区区六百奉军守卫的营房,怎么竟持续战斗七个小时,最后还让其大部主动突围而走?
“你……”
长谷部照俉想要骂人,想想还是作罢,下令给大岛陆太郎,他带回的四个中队不要休息,立即整备,连同旅团部留守的一个中队独立守备队小河原大队留下的第4中队,跟随他一起出发,驰援南岭兵营。
对驰援南大营,大岛陆太郎毫无怨言,谁让他给整个大日本帝国陆军抹黑丢人了。可是,长谷部照俉竟要亲自前往,令他大为吃惊,同时极为惶恐:
“阁,阁下,请阁下相信下官,下官一定不负阁下……”
长谷部照俉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想左了,以为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信任,摆手示意副官将本庄繁的电令交到大岛手上,无力道:
“大岛君,你我现在同命相怜,还望大岛君全力支持。”
与此同时,南岭兵营内局势突变。
穆纯昌在拒绝任玉山的劝说后,带着炮团的军官就要返回军营。
他这一回去,不仅再难劝说日军压迫,战事随时可能重开,任玉山不可能扔下步兵671团不管,跑去炮团劝说甚至极有可能立即带人“突围”。
先前的战斗,就是步兵团和炮团相互配合才取得胜利,尤其炮团的远程火力,对日军的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的轰击,直接化解了日军重火力的支援。
若是炮19团这么撂挑子闪人,一旦日军重新集结兵力包围上来,拉来火炮对671团猛轰,南大营的营房再坚固,到底不是欧战时候的堡垒,哪可能幸免。
眼看着穆纯昌带人向外走,任玉山急得直跺脚,马明远悄悄靠近,低声道:
“任老哥,不如将穆大哥他们留下,就在671团组成联合指挥部……”
“留下,他要肯留……”
任玉山刚还在抱怨,突然顿住,惊诧的看向马明远,嘴巴张了又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实在是,他被马明远的建议吓到了:
尼玛,什么“留下”,这是要扣人,然后逼着炮19团与671团共同进退啊!这马明远胆子也太大了,若是这样做了,可就不是违命抵抗那样简单,这是要杀头啊!
一想到此,任玉山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
“不,不成,不能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