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入睡前我依然未能将其驱出脑海。
我一直在想:倘若吴青春那天不玩忽职守,照例跟班的话,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的坏;吴国的女员工小肖倘若没请假的话,吴国没去医院的话,那时能再小心一点的话,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的糟,也许......
躺在床上,眼睛刚眯一小会,往事重又浮出脑海,思绪便不由分集中到那上面去:万一收件人故意为之,该怎么办?万一收件人是一时大意呢?数据线小而又小,卡在盒子的哪里了呢?万一发件人索要延误损失费呢?万一最终被总部罚款了呢?延误罚款是多少?该怎么罚?标准是什么?那男子会不会再来报复呢?再带人来到店子里怎么办?等等诸如此类的胡思乱想,也许仅只是胡思乱想。
那天晚上,一宿未眠。
我没记错的话,翌日的投诉量有四五十票。大都是在头天产生的,而头天的到件总量撑死也才不过五六百票。
我知道:吴国还在位时,那时他一个月的投诉总量也才三十余票,若平均下来,基本每日一票。这是吴国后来跟我讲的,并非夸耀他的什么能事,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时他已经做得那么一丝不苟了,想不到,竟还有人投诉他,认为他像坏人一样罪该万死。
我的投诉量之所以多到离谱,也许是因为我还没做到像吴国那么完美、那么一丝不苟的程度罢。有人投诉,即说明,还有人不满,说明我依然还像吴国那样的罪该万死。吴国曾跟我讲过,说一个网点倘若在短期内出现大量投诉——大量,也不过是我那天所产生的投诉之和,即说明那个网点已经瘫痪了,快不行了,已经濒临倒闭的窘境了。而我那时居然出奇不死,倒是很鲜见的。
总之,那确实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吴国那天得知消息以后,差点惊脱了下巴,他说,“我的妈呀!你是爆仓了吗?”
“没那么严重的,只是出了点意外,具体原因还没搞清。”我很困惑地说。
接着不一会,我记得是宣不拔打来的电话,他很严重地警告我,“学校站点现在是你负责经营的,你要知道,我是说,一旦出了问题的话,你交的那几万块押金......呃,你应该清楚,那,那就这样吧!你现在赶快处理吧,总部的罚款不是开玩笑的。”
“噢!噢!已经在处理了。”
两分钟不到,我又接到了白不拔的电话。她不像宣不拔那么自私,冷漠,以及毫无人情味,她给了我很大宽慰,尽管那时她说的话很勉强,很敷衍,却还略带一些紧张的调子,但至少我不再感到惶惑和不安,在某种程度上,我守住了阵脚,临危不乱。最后她说她已经帮我联系好吴国和吴青春了,很快的,他们就会赶来帮忙,而且,必要的话,她还会亲自驾临。
毫无疑问,那所有消息,都是从催命鬼小温嘴里传出来的,因为她很早就给我打来电话,通知了此事的。我在他们之前早已知晓。
“天呢?”她惊呼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我还在赶去店子的路上,自然被她惊了一跳,我问她,“什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