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议将一束玫瑰放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卓戴，你夜夜入我梦，昨晚没见你。今天就特意来看看你，你还是老样子。”布满皱纹的手，扶上卓戴眉开眼笑的照片。“你亲手种下的玫瑰，今年也开得很不错。趁着清晨摘了几枝开得最盛的给你，你定是会喜欢的。”

高三毕业时，卓戴送的向日葵，毕议送的玫瑰。之后的数十年，毕议几乎再没送过花。在他看来，人都在一起了，两个大男人你送我花我送你花，还是挺不能忍的。又不是小姑娘，喜欢花花草草。

卓戴明示暗示不成 ，自己在阳台拖着毕议种了一溜的玫瑰。毕议插着裤兜倚在栏杆上，见对方干的热火朝天，挑眉问道：“你养的活？”卓戴就连养个仙人掌，都能一晾半年，抛之脑后，活生生把朴实耐/操的仙人掌给熬死，更别说这娇气的不行的玫瑰了，不出半个月，准要多上一捧黄土。

卓戴埋着腰，正在平整泥土，闻言甩甩手，甚是不服气，“怎么就养不活了，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我可不敢小瞧你”，毕议往后退了一步，免去泥土的侵袭，“你可是连仙人掌都能养上半年的人，经验多的很。”说完还冲卓戴眨眨眼。养不养得活，心里就没点balance？

“我”，被取笑的卓戴涨红了脸，“那仙人掌明明是吸收太多电脑辐射死的，关我什么事。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你嘛？”谁知道那个仙人掌那么不经事，说好的沙漠之王，结果半年就挂了。

照片上的卓戴面带稚气，穿着高中毕业典礼时的服装。倒也不是卓戴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只不过是卓戴臭美。怕墓碑上的照片放张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照片，影响毕议对他的认知。毕竟人年纪越大，记性越不好,几十年前的记忆就愈加模糊。

他私心里想着毕议该多欣赏下他年轻时候的英俊帅气，以期永远成为毕议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万不可想起他已然是个掉发缺牙的‘帅’老头。

白日里祭奠过卓戴，黑夜里毕议翻着卓戴的相册，回忆旧时光。

卓戴不知在哪里看到，‘每一张照片，都是时光的标本。相机锁住了那一瞬的时间，照片会打开那一刻的记忆。’吵吵着要学习摄影，拿着升学宴的钱重金购置一套摄影装备。

起初拿着瞎拍，上大学以后，顺理成章地加入学校摄影社，没事学上几招，洗出来的照片无论是调色，聚焦，成像，角度，意境都不赖。风景人物都有，拍的最多的还是毕议。各种各样的毕议，很多都是他偷偷拍下的，毕议才没爱好陪着他摆拍。

生活瞬息万变，照片的色彩却不因时光褪去，反而回忆会为其添彩。

凡人的一生，不济短短数十载，弹指间光阴飞逝。

倒是回光返照间，有些许疑惑，这个情劫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还是说只要自己主动，就能顺顺利利？如果这么轻松，当初又是什么原因没成？再有卓戴他到底......

来不及细想，毕议再睁眼，眼前已然换了一片光景。自己坐在化妆镜前，一位女性拿着粉饼在自己脸上扑来扑去。

杜蓉见闭目休息的毕议突然睁眼，仍是不慌不忙地将定妆的散粉弄完，这才直起身细细端详 ，似乎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成了，看这我手艺不错吧！”

这皮肤，这脸蛋，这身材，非常秀！再穿上自家的衣服，她都可以预料到，收益暴增，数钱数到手软，听支付宝钱包叮铃作响到双耳发鸣的场景，哈哈，提前开心。

毕议望着镜子里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他一直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没想到，经化妆师的魔手一番修饰后，五官更立体，眼睛也变得更为深邃，显得很有攻击性。

杜蓉望着对方的剑眉星目，悬鼻薄唇，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觉得自己简直慧眼识英雄。要不是对方还小，小的还在读高中，她一定要死缠烂打扒着对方给自己当男朋友。这带出去多吸睛 ，忒有面子了。

“很好，再来，换一个姿势，保持住，对对，就是这样，帅。”趁着毕议去换衣服的空隙，摄影师翻看自己的作品，露出满意的神情。“你这你找来的模特，很有灵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