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徐下班回家,妻子将一封厚厚的信递给了他,他误认为是译文退了稿,这也是常有的事,就丢在一边。 早饭一个二两重的白面馒头,早就在肚子里没有了踪影,急忙端起碗吃饭。 妻见他把信丢在一边,就对他说:“你不是经常在思念林医生吗?她的来信怎么不看呢”? “谁的来信”? “林凤英的呀”! 这太意外了,于是他急忙把信摊在桌上,一边吃饭一边看。收到这封信时,李因不知是谁写的,出于好奇,先已看过一遍,大意是: 林凤英三人,被分到距县城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只有两三百人的“小镇”上,在荒年时,这里病死、饿死,逃荒走了不少的人,留下许多空房子,住房宽松得很,不像医院那么紧张。 从县城到那里,没有公路,只能乘小木船顺江而下,要四五个小时。回县城就要溯江而上了,顺利时也要□□个小时,如果遇上大暴雨,河水猛涨,或遇到天旱,河水干枯,不能行船时,就只能翻山越岭,靠两个脚板跑了。 小镇在河东边的半山坡上,叫桂花镇,也叫桂花公社。整个山坡上全是桂花树,每年中秋前后,桂花飘香,长达一个多月。 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忘记很多烦恼,我们非常喜欢这个桂花飘香,气候宜人的季节,常在户外呼吸花香。白天观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北来南往的大雁,盘旋在天空的雄鹰;夜晚,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念家人、思念医院的老师和你。 河的对面,有一大片茂密的柚子树林,柚子水分特别多,又香又甜,可以存放四个多月,这是我们一年四季,唯一能吃到的水果了。 令人十分奇怪的是,这些没有人修枝、锄草、施肥的果林,年年柚子都丰收,也没有大年小年,也都香甜可口,谁想吃,谁就过河去摘。 但柚子成熟时,正是暴雨频繁,河水猛涨的季节,河面增宽五六倍,清澈见底的河水,顿时变得混浊、湍急起来,有无数巨大的旋涡。此时渡河,十分危险。据说曾多次翻船,淹死过好些会水人,因此去摘柚子的人十分少。 每当隔河望见,那些在绿树林中,黄澄澄的柚子,就要流口水,却没有多少人,敢冒生命危险去摘,眼睁睁地看着它,掉在地上烂掉,深感十分可惜。 镇上有一养蜂人家,春天柚子开花的时候,就到那片柚子林放蜂,秋天又回到桂花林里,他的蜂蜜,是全镇唯一的糖,有浓浓的花香,十分甜。因镇上买的人少,收入也寥寥无几。只有供销社找到了船,运到了县城,才能很快销售一空。 我们三人都喜欢吃蜂蜜,手中的钱也没处化,就常买蜂蜜当零食,饿了吃点甜蜜蜜的蜂蜜水,血糖就会升高,大便也会通畅。 镇上只有一条狭长、破旧的小街,街上也有几家卖日用百货、布匹、油粮盐醋茶等,生活用品的店铺,另外还有一家,修理农具的铁匠铺,一家收购土产的供销合作社,不过,因为生意都十分清淡,都是关门的时间多,开门营业的时间少。 卫生所设在镇西头,一个独立的小院里,听说小院里原来住了四户人家,十八口人,荒年时,老的小的病死、饿死、冻死就有一半,其余年青的都逃荒远走他方,至今生死不明,没有音信。当地人因这里死人多,不吉利,是不愿意来此居住的。 房屋虽然破旧,但十分宽敞,又是独家小院,不受其他邻居影响。我们来前,镇里还派人翻修了一次,也还算是镇上较好、较宽敞的房屋了,除了我们的卧室、厨房、诊疗室、药房外,还可安放八张病床。 院坝很宽大,可能容纳二十多位病人,在这里候诊。也有几棵古老的桂花树,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我们又栽种了一些自己喜爱的花草,环境宜人。 我们是不会因,镇里人认为这里不吉利,而不敢居住。反而觉得独家小院,宽敞清静,比医院里的集体宿舍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