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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南方城市最让人抓狂的是季节变换太快,昨天可能因为一场雨冷得穿棉袄,今天却又可以在金色的阳光下穿着薄衣短裤光脚撒欢。    一秒入冬,一秒又入夏,几乎没有春秋,习惯的人会感叹,不习惯的会抱怨。    因着昨夜的一场大雨,今早空气特别干净,连阳光都带着露水的香气。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会冲上三十度,早上寒气未退,夏弦出门的时候在T恤外罩了件长袖针织衫,但开着窗坐到车里还是觉得有一点凉。    “冷吗?”叶盛看夏弦抱着手臂,随手关了车窗,怕她觉得闷又把天窗开了一半。    “这个季节早晚温差大,注意别感冒了。”他说着,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夏弦见叶盛解开安全带要下车,问了一句。    “给你拿衣服。”    叶盛从后座上拿出一个纸袋,绕到副驾驶递给夏弦:“换这个。”    夏弦接过纸袋,故作深意的看叶盛一眼,顽皮笑道:“你车里还随时备着女装?”    “瞎想什么?”叶盛无所谓的弯了下唇,解释倒是郑重其事,“昨天路过商场,想到今天要去郊外,怕你没衣服穿顺手买的。”    “你把我想的这么穷?”    “事实如此,你该感谢我有先见之明。快换吧,我去旁边抽根烟。”叶盛说着往车尾走去。    几分钟后,叶盛摁灭燃了小半的香烟回到车里,他见夏弦换好衣服正闭目休息,也没叫她,心情愉悦的启动汽车。    “昨晚睡得不好?”车开到半程,叶盛见夏弦睁开眼揉太阳穴,问道。    “嗯,可能还在倒时差。”她笑笑,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    “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了。”她在意什么,叶盛怎会不知,但他极少在言语上安慰她。有些事旁人劝没有用,要自己过得去才行。    两人到达约定地点,左航和柏安瑶也刚好到。夏弦和两人打了招呼,正奇怪左航在惊讶什么,柏安瑶开口了:“我说你们俩要不要这样肉麻,一把年纪了还穿情侣装出来,这是在炫耀呢?还是在拉仇恨呢?”她很亲昵的拉过夏弦,朝叶盛翻了大白眼,“记得以后对我好点,要不然我不保证不乱说话哟。”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叶盛站在夏弦身边,心情分外愉悦,柏安瑶这张一向没遮拦的嘴,今天倒是说了句好话。    夏弦听她说才注意到自己今天和叶盛穿了同色的卫衣,如果不留心花纹上的细微差异,的确像是情侣装。    原来左航是惊讶这个,夏弦想笑,从前左航认为她脚踏两只船,现在不过坐实猜测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现在真的有草莓可以摘?”她没去解释,也没接刚才的话,问了自己最关心的。昨天叶盛跟她说草莓熟了,她一万个不相信初春就能吃到不用催熟剂,自然成熟的草莓。    叶盛领着他们熟门熟路的往里走:“我以前就说过,跟我在一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办不到。”    “自恋狂。”    柏安瑶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让夏弦失笑,原来真不是她一个人这样认为。    草莓种在玻璃暖房中,顶上加了吸热层,利用温度控制自然催熟,虽然也是催,但和催熟剂相比就多了纯天然的噱头。好在今天不是周末,游人不多,叶盛和老板熟,专门挑了一块长得好的试验区让他们摘,结果自然是美哉。    玻璃房比外面温度高了七八度,柏安瑶挺着六个月的孕肚,弯腰困难,就站着一边吃一边指挥左航,左航见她满头大汗的过嘴瘾,让她出去等,她却不依,说身临其境才有意思。    第一次见面,夏弦对柏安瑶印象很好,有点娇气,但没架子,说话不过脑子算是缺点,但也不让人讨厌。    左航和叶盛去洗草莓,两个女人就坐在梨树下晒太阳,草莓种植区外就是梨园,这里的梨树种植也成了规模,正是花季,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花海中阳光碎片的洒下,混合着花香,让人身心愉悦。    柏安瑶确定两个男人已经走远,立马问:“夏弦,你真的决定和叶盛在一起了?”    夏弦本来想找个自然的时机解释这个误会,被柏安垚这样一问反倒被动,从对方的语气表情看,她似乎很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见夏弦微讶,柏安瑶大咧咧的笑了:“你别介意,我就是好奇,像叶盛这种流连花丛花心鬼,我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浪子回头。三年前他在发布会上的惊人之举差点让我怀疑他被下了降头,我当时就想见见你,可惜没有机会。”    “三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    夏弦被柏安瑶搞得有点懵,三年前叶盛搞出那些事,怕是满世界都在议论她手段了得,脚踏两只船不仅没有翻,还有人跳出来表白宣告主权,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议论是鄙视,不是称赞。    柏安瑶作为叶盛的朋友,左航的妻子,会待见她?    “叶盛搞得那么隆重,我想不知道也难。”柏安瑶知道她的疑惑,也没想隐瞒,“实话说,我之前对你也很有成见,当年那事沸沸扬扬,传闻五花八门,但无外乎就是说你脚踏两只船,我当时就想,你一定是只快成仙的狐狸精,不然怎么能把叶盛和萧泽同时迷得七荤八素。”    “你说之前,意思是现在不讨厌我了?”    夏弦的直白,让柏安瑶略微尴尬,她撇撇嘴,像是在做推理总结:“如果你真的有目的,当年就不会一个人躲到国外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几个月时间就够了,几年时间太不合算,更何况你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你大概不知道你走了之后的事情,叶盛为了找你都快疯了,而且谁劝跟谁急,谁说你一句不好跟谁急。萧泽的情况我不清楚,他这个人向来隐忍,但估计也差不多。这两个人在公事上倒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私底下……叶盛就不说,但是萧泽,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跟人打架。更没想到,他认真打起来还挺厉害,叶盛居然还不是他对手,当时他怒气冲冲的跑到叶盛公寓,两人打得天翻地覆,还惊动了警察。”    “……”    “后来叶盛亲口承认了当时你们根本没有什么,他是一厢情愿做那些。我当时听了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气他幼稚吧,看他那个样子又骂不出口。”    柏安瑶一边说一边留意夏弦的反应,见对方情绪似毫无波澜,心底说不清高兴,还是失望,她有点无奈的喝口水,又问夏弦:“你呢?恨过他吗?”    夏弦摇头:“气过,当时也恨不得想掐死他,但是很短的时候就忘了这事儿了。”    “那萧泽呢?”    他么?柏安瑶不知道,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是夏弦最不愿面对的。周遭的空气以一种微妙尴尬的气氛静默着,夏弦正想说点其他,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很大的盘子,里面的草莓鲜红欲滴。    左航在柏安瑶身边坐下,见她几乎不停歇的吃,微微皱眉:“怀着孕呢,凉的东西别吃太多。”    “知道了,啰嗦。”柏安瑶答应一声,手和嘴倒是一点没停,左航叹口气也懒得再说。    “叶盛在那边遇到个熟人,待会儿过来。”他见夏弦看过来,本能解释,完了他看着夏弦,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拿了手机出来看。    “你没事瞎发些什么朋友圈?”突然的,他有些激烈的问柏安瑶。    “不就是几张照片,我哪有瞎发?”柏安瑶说完好像也意识到什么,连忙拿过左航的手机看,嘴巴成了个“O”型,“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你……”    夏弦不知道这两人紧张什么,她之前听叶盛说这两人是“包办婚姻”,倒是没想到两人还般配,说话做事都是一个套路。    她正笑着,左航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神色立马不自然了。    这时,叶盛刚好回来,左航看他一眼,又看夏弦,说:“王原和萧泽也过来了。”    “好啊,又不是不认识,多几个人更热闹。”叶盛无所谓的笑道。    夏弦没有接话,叶盛见她神色无异,虽然知道她可能只是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满意的。    王原和箫泽一起?夏弦意外的是这个,曾经的好朋友和情敌,最共同追逐的人走了多年后,终于冰释前嫌了吗?    时间还真是个好东西。    夏弦的位置是背对着入口方向的,她没有回头看,却下意识想象箫泽走过来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紧张,还有一种莫名的如同做了亏心事的羞愧感。    她居然在在意,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会误会。    夏弦确信自己脸色无异,但后背和耳后却因为紧张微微烫了,她捡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看着甜香可口,却是食不知味。她不死心,又挑了两颗最红的吃,越吃越感到心跳加速,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好怕。    没用,她心里骂自己,继续强装镇定。    “你们俩是想去草莓地里开选举会吗?这样西装革履的,就差一份讲话稿了。”柏安垚看到两人走近,抢先一步调侃道。    王原低头打量一眼自己的行头,笑容微苦:“上午在东里工业园那边有个剪彩仪式,完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某人心急火燎的抓来了。”他说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夏弦身边,继续打趣,“安垚,这都是拜你所赐,是吧,萧泽。”    “在办公室呆久了,看到你拍的风景照就想出来转转。”萧泽微笑着解释,倒也自然。    “哈哈,是看到风景想来,还是看到人?我说……”柏安垚笑得口没遮拦,被左航瞪一眼,才惊觉说错话。    萧泽从一进来目光就没离开夏弦,虽然没有很灼热,但专注中透出的些许深沉,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王原见夏弦脸颊微红,很不自然的将脸转到一边几乎将萧泽当成陌生人,回想当年初见的情形,心里一下明白几分,不由暗自替自己兄弟感到庆幸。    他侧身看向夏弦,先行打了招呼:“夏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王先生。”夏弦见他笑容诚挚,也冲他礼貌性的笑了下。    “你们之前认识?”左航明显有点惊讶。    “见过一次,不过不太愉快,夏小姐应该对我印象极差。”王原玩笑似说完将话题抛给萧泽,“你说是吧?”    “是我的错。”    听到萧泽的话,夏弦忍不住抬头看他,目光刚触及他缠着胶带的手掌又飞快移开,突然就不想再待下去。    叶盛心里压着火,若不是怕夏弦为难,他谁都面子都不会卖,萧泽这算什么?逼她吗?当着他的面?    叶盛抬起手很自然的放到夏弦椅背上,既是保护也是宣战:“你们两个大老远跑来不去外面转,跟我们耗着有劲儿?”他尽力不想说出更难听的话,但眼神中的寒气怒意丝毫不掩。    左航看叶盛架势,生怕又闹出不愉快,刚想出言调解,夏弦站起来说:“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你们玩开心。”    “我和你一起走。”叶盛帮她拿了包,转身很自然的扶住她的肩膀。    萧泽看着夏弦离去的背影,心中那种又悔又愧的情绪瞬间被放大到极致。    是他太心急,也太自私,才将她置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昨晚到现在不过十多个小时,他一再跟自己说,要给她时间,用心把她再追回来,不能再让她难过,也不能让她伤心,可结果呢?    就看到几张根本不算大事的照片,他就受不了了,巴巴跑来做了这么幼稚可笑的事情。    “我也先走了。”    今天已经够难堪,萧泽也不想再端着,说完这句也站起身往外走,剩下几个人默默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