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说的找灵感就是睡大觉,一回家就睡,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无情的惊醒。 话说她当时正做着一个不太完美的白日梦,梦里她身穿白色婚纱,戴着镶钻的梦幻头纱,手捧鲜花,站在一片祥云上,四周朝霞满天,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起来,飞向对岸,一匹威风凛凛的白马在那里等她。 只有白马,没有……王子。 夏弦气愤的穿衣起床,呸,什么破梦,不说王子,起码得有个丰神俊朗的男主角吧,就一匹马瞎嘚瑟什么? 男主角?夏弦脑海里瞬间闪现一个人的脸,触不及防,她双手捂脸也挡不住那热辣灼热的颜色。 来不及再瞎想耽搁时间,她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驱车赶往公司,打卡的时候离迟到不到一分钟,打完卡她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去洗手间化妆。 公司要求所有女职员必须带妆上班,这在夏弦看来也是变态规定,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她消消停停吃个早餐呢。 但其实所谓化妆仅仅占用了她一分钟时间,用眉粉给不太浓的眉毛染色,再涂上口红就算大功告成了。 夏弦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修改自己的设计,这次设计的主题元素是“白马王子“,婚戒为例,王子与白马组成戒托,牵着白马的王子,长身玉立于马前,璀璨的钻石如同灯塔,照亮他前方的路,引着他迈着期待欣喜的步伐走向他的新娘。 夏弦给这款设计取名寻找,每一个牵着白马的王子都都在寻找他梦里的公主,找到她,套牢她,所以这款设计的寓意有期待,期待爱情忠贞永固。 晚上八点钟,夏弦又是第一个离开办公室,她心情大好,设计已经基本改好,明天上午再处理一些收尾工作就可以交差了。 电梯从楼上下来,夏弦望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想,不会又遇到萧泽吧? 她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萧泽有总裁专属电梯,昨天应该只是意外。这样想着,她又开始做拉伸运动,她这习惯是工作后才养成的,长期坐在电脑前,不时不时拉伸一下,肩膀和腰会僵得受不了。 情况与昨天如出一辙,夏弦的腰刚向右弯曲成九十度,电梯门就“登”的一声打开了。 意料之外,里面站着想象之中的萧泽。 夏弦有些尴尬,毕竟她的姿势太不优美,甚至有些……狼狈。不过她面子上很镇定,像他们从前每次见面一样,她很自然的站直身体绽出一个笑容,浅浅的叫了声:“萧总。” 这次萧泽没有给她时间沉默,见她进来便问:“你好像蛮喜欢运动?” “呃,当然,生命在于运动。” 萧泽笑了一下,疑问语气:“又出去找灵感?” 什么叫又?说得她好像做贼一样,难道按时下班是一种错?况且现在也不早了好吗? 夏弦腹诽着,抬头看了萧泽一眼,四目两对,那张熟悉的清俊的脸被瞬间放大,一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像一张网顷刻将她罩住,夏弦感觉自己的手心不可抑制的开始冒汗。 她傻傻的楞了几秒,低下头,强压住胸口那股蓬勃的力量,声音因紧张变得不自然:“已经找到了,所以提前下班。”像是解释,也像掩饰。 萧泽不明白她突然的紧张来自哪里,回想起昨天的情形,心中更加疑惑,难道自己是洪水猛兽?但以前从没觉得她怕过自己啊? 莫非是因为自己平时对工作过于严厉,她怕自己指责她逃班偷懒? 萧泽有些无奈的勾勾唇,他从来不希望员工怕他。看着夏弦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忍不住就想“安抚”一下,随口问:“找到了?是什么?” 夏弦不看萧泽,那种压迫感也慢慢散去,她调整一下呼吸,心里蓦地生出勇气,紧张感也随之远遁无形。杨锂总说她有一种孤勇,她每次都一笑置之,只有她知道,她的勇气,她的大无畏全来自她一根筋的执着。 她对萧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有些俏皮:“天机不可泄露,后天您就知道了。” 呵呵,现在告诉他,他要不满意给否决了,那她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而且跳过陈景被老大否了,被人知道肯定说她不仅居心叵测,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夏弦不等萧泽再说话,匆匆到了别,便一路小跑着去取车,留给萧泽一个愉悦的背影。 萧泽同样不明白她突然的愉悦来自哪里,只是觉得,这个女孩似乎……有点意思。 夏弦赶到约定地点,杨锂已经到了,见她下车忙起身招手。 夏弦一边拖开凳子一边说:“点好菜了?有没有点我最喜欢的鸡翅香菇还有豆干?我刚把车开出公司,想着今晚得不醉不归,又给扔回去了。” “点了点了。”杨锂小鸡啄米似的连点几下头,才觉出不对,“谁告诉你今晚要不醉不归了?” “烧烤与啤酒是夫妻,谁也离不了谁。”夏弦眨眼,“不求喝醉,但求尽兴。” “吓,你一个外国人还深谙中国酒文化。”杨锂被她逗笑,夏弦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要酒的时候比谁都有劲,真喝起来啤酒也就两小瓶的量,白的更是基本不沾,她克制每次都只喝一小瓶。 夏弦被揶揄,拿起一根筷子就敲在杨锂脑门上:“什么外国人,我只是在外国长大,又碰巧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而已,论国籍我可是正儿八百的中国人。” “是是是,我的同胞,来吧,拥抱一个,为了伟大的祖国/母亲。”杨锂作势向她伸出手。 “去,少贫。“夏弦不客气的拍开他,往远处看了一眼又问,”何蓁蓁怎么没来?”三个人的聚会基本已成标配。 杨锂故弄玄虚的笑笑,语气故意恭敬起来:“今天是谢师宴,我没有叫她。” “谢师宴?” “上次你帮我选的那只股票,今天涨停了。”杨锂说着伸出三根指头,“连续涨了三天。” 夏弦露出欣喜的表情,旋即大叫:“啊,你个小气鬼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去君悦吃海鲜,一顿大排档就把我打发了,简直是欺师灭祖。” “哎,师父推荐的票是好,无奈徒儿是小本经营,我当时就买了八手,去君悦的话,一顿回到解放前。”杨锂有些遗憾的叹口气,“今天看着它涨停,我其实后悔多余喜悦,如果当初霸气一点,把全部身家压上去,我买房的首付就不用愁了。” “瞎想什么呢?股票这东西,说得难听点跟赌博没什么两样,里面的投机者比投资者多得多,我们普通人玩玩就好,放进去的钱一定要是余钱,最多不能超过自己身家的百分之三十,千万别做那些一夜暴富的梦。” “我也就随便说说,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敢真去赌。” “这样最好。” “不过夏弦,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懂这个,那杀伐决断的态势真让我大开眼界,说实在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心电图我瞅着就头疼,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神技?” 心电图?夏弦差点没被他这句话噎死。 “本门门规,徒弟不可随便打听师父的隐私。” “跟我还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说白了我也是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六分靠实力,四分靠运气,我可不是什么股神,你把我捧这么高,到时候亏了可别赖我。” “说到股神,我们公司还真有一个,据说此人十五岁进入股市圈,大玩股票从来没有失过手,但凡他买进的票无一不以‘妖股’之姿暴涨数天,凡是他选择卖出的股后市基本都跌得惨不忍睹,据说他初次入市仅以一百万试水,结果不出一个月就翻了几番……” 杨锂正滔滔不绝势将他的“据说”进行到底,夏弦咬了一口肉串淡淡的截住他:“你说的这个大咖是萧泽吧?” “你知道?” “当然,He is my target。” 夏弦端起酒杯与杨锂轻碰,表情认真又坚定:“干杯,为了我的目标。”说完一饮而尽。 杨锂有些怔楞,夏弦似乎没说什么,他却蓦地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怪是真怪,可是究竟怪在哪儿,他说不上来。 他看着夏弦,她似乎有些微醺,整张脸白里透红,柔美流畅的脸部线条在暖橘色的灯光下仿佛被镀了一层薄纱,影影绰绰间,所有的表情隐去,唯有那避无可避的倔强……